散文《篱门秋夜》作者/凹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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凹凸 佳作
篱门秋夜
作者/凹凸
四季循环，那是时光和过程。
道，往往是寻常的，没有须臾离开过我们的生活，只是人们不习惯去“较真”，就像没有雾霾的时刻，忘记空气的存在。
秋，也就是一年四季中的一个时令，一个季节，往复秩序严谨，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喜欢不喜欢，总是那般井然，如期而至。
生活里，除了可触可摸的现实外，还有一个别于现实的心灵世界，于是常常，古往今来，人们将心灵层面的或欢喜或悲戚、或荣悦或辱愕等情感赋之于这个有形、有模有样的“季侯”以玩索。“落叶他乡树，寒灯独夜人”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
晚上，逢在周末，斗室枯坐，无非是翻翻无用闲书、涂鸦两行无头无尾的文字，与无数个夜晚别无二致。重复着过去的同时也让将来走着今天的车辙。不同的只是由泼墨青丝而两鬓斑白至满头霜染，牙齿渐成城墙垛子，以及日益呆滞的脑子和败坏的身子。记得不知哪本书中有一句对白，“我的生命是用来浪费的。”读的当会儿没去认真体会呀！
夜，静谧，只有“嘘!嘘!”一大一小此起彼伏奶孙均匀的鼾声，偶尔孙子稚嫩的梦语，或是“咚咚咚”妻子给孙子把尿附和着孙子“嘤嘤”不成调的啼哭。
忽然， 窗外飘进一阵金磬般的“嘎嘎”声，心神不由得为之一醒，侧耳倾去，入耳的是，从不甚清晰到声声铮然，尔后，“嘎——嘎——嘎——”惟余袅袅，哦！那是从对岸江北或是更遥远的北方而来，惊寒阵雁的夜鸣。
是啊，秋了，已是深秋了!这一自然物象给人一个明确的提醒，同时，也意味着又是一年行将过去。“过了中秋就是年”啊。
匆匆的，光溜溜身无长物，我将拿什么来祭奠急遽逝去的日子啊？你的步履就不能斯文点吗？我也知道，这种荒谬的想法无异于㨄起竹杆戳月亮！
久坐，得起身换换环境，吸几口新鲜空气，于是悄悄地，将去年小儿子带回的一枚“香山红叶”书签夹在翻开的书页处，换掉趿拉着的拖鞋，出门向沿江路拐弯处，已是阒寂无人的滨江广场走走。
连续来的晴好天，夜风，没有“凉如水”的感觉，倒是宛在仲春里，温润沐面。草树在广场转角处的招牌灯光洒泄下，朦胧一片，别有景致。不断地，柔柔小风，翻过群山，从江对岸掠过已失去涌雪惊涛浅退几丈而裸出一片峥嵘石矶的江面徐徐吹来，恰似温柔纤手，轻撩衣袂，抚摸着空寂的心胸。
伫立在篱门外深秋夜的江边，远处那起起伏伏的群山黛黑模糊，我想，若白日里看去，会是醉人的所在的。
沟沟岭岭一定已冒出一丛丛、一簇簇通红通红的焰子。金色的熟透的草，草上高高举着或用力提着各式各样的或深黄或红艳的穗子。沟里长着许多说不上名字的大树，墨黛、浅黄，或是褐紫和绯红的，那是树叶，被染过的树叶，秋风里清扬斑驳。
视线越过起伏的山峦，在更远处，大地嵌着银亮的漕河，蜿蜒着一条条“村村通”水泥路，路旁边，竖着一根连一根的、延伸到各村各寨的太阳能路灯，篱笆墙头高高挑出的彩色旗幡，那是新农村刚刚开张的“农家乐”……
在那里生活的人们，日子该是多么美好!正在奔的那个将来，该是多么有意思！
“噗噜噜”，一愣间，遐思被拽了回来，一只树稍上的宿鸟，可能睡懵了，抑或是被正在加班修筑码头的辛勤工人作业时“咚咚”的锐响惊醒，不慎掉下树来，在离地还剩一尺左右处，倏忽清醒，复飞上窠，片片树叶摇摇摆摆打着旋儿悠然落下，加入到先它们而下的兄弟姊妹间，满地里柔柔软软的斑斓，踩上去绵绵的细碎的“扎扎”有声。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是啊，很快，春归时，这一捧春泥会将养份输送到从那落叶的疤瘌处新生出的新叶！这就是那一年四季循环不断、周而复始、永恒的自然天道啊。
弯腰轻轻拾起一片叶，于手心，深情吻去。
我爱一片片落叶，爱熟透了的一株株即将凋零的秋草，爱这丰盈而稳重、落红缤纷的秋夜！爱轮回的四季!
眼前所拥有的一切人和事，包括分分秒秒的未来光阴该当珍惜哦！
路灯下，偕着自己的影子，试图，牵起它并用感激的眼光盯说：伙计，谢谢你的不离不弃啊。东隅已逝桑榆非晚，路漫漫，加油！
夜灯下显身影，岁月中留品格。
轻轻打开家门，一堆鞋中间，杂着散放的小童鞋，一只还覆着，不禁无声咧嘴笑了。
（2020.11.15夜草于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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