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凌随笔:儿子,儿子
【张亚凌,教师,《读者》等签约作家,《语文报》等专栏作家。数十篇美文被选作中考阅读文或各种考试阅读文,收录进寒、暑假作业、地方语文精英教材及多种课程辅导资料。出版散文集三部,《回眸·凝望》一书获第二届杜鹏程散文优秀奖,《时光深处的柔软》入围“第三届叶圣陶教师文学奖”。】
请允许我在这里转述一位妈妈的讲述,——面对孩子,所有的妈妈都是一样的,疼不够爱不尽。
儿子,儿子
文 ‖ 张亚凌
宾馆里,两个妈妈,一个在忏悔般说着儿子幼年时自己无法陪伴留给他的孤独,一个也在回忆着自己的儿子。
给妈妈挣钱买袜子
说我儿子是枚催泪弹,绝不夸张。
我在书房敲击键盘,儿子噼里啪啦地就走进来了。他穿着带声响的鞋,走起路还可着劲,好像每一步都在喊着“我是男人,再小也是男人”,似乎每一步都卯足劲要整出地动山摇的大声响。
他直接就爬在了我的腿上,满脸渴望地仰视着我,目光里流泻着期盼。我拒绝读懂那目光,我知道那目光是最最狡黠最最温柔的陷阱,——掉进去我就会没了时间概念、没有目标与任务。
我故意板着脸:“别闹,妈妈给你挣钱买糖吃。”很敷衍地拍了拍他的小脑袋,想尽快打发走他。
尽管他撅着嘴巴,一步三回头,还是很听话地离开了。他在,我就会情不自禁地抱抱逗逗,根本无法静心写作。
时间有点长,我起身,转过书房的推拉门倒水。听见“啪啪啪啪啪”的声音,吓了一跳。赶过去,儿子竟然站在电脑椅上双手快而重地敲击着键盘。
“你干嘛呢?”我吓了一跳。
“我挣钱呢。”小脸蛋上满是自豪。我乐了,这小东西成财迷了?便逗着问他挣钱干嘛。“给妈妈买袜子。” 我一低头,看见了羞涩的大拇指。
“妈妈咋没听见‘坦克’开进来的声音啊?”我怕自己感动得稀里哗啦就赶紧岔开了话题。
他骄傲地翘起一只脚,说没穿鞋,是爬进来的。而后他爬下椅子,在电脑桌下找来找去,我很纳闷,问干啥。
“钱呢,妈妈?”当听到我说哪会有钱时,他很委屈,“你能敲出钱,我咋不能?我得挣钱给妈妈买袜子。”
这是他一岁零八个月时发生的一件小事,小得可以放在我的心尖尖上。
徒步七公里保护妈妈
参加一项活动,为了热闹,还带着爱人的侄儿外甥,他们都比儿子大了快十岁。
七公里外是秦直道,我自然想去看看。原以为到野外孩子们都会有兴趣的。由于风大人少,还有七公里,爱人的侄儿外甥都不愿意随我一块进入秦直道。
“我去!”儿子拉起我的手,“我陪妈妈去!”他说话的时候看着哥哥们。“外面有狼有坏人,我要保护我妈妈。”俨然男子汉,表情里似乎还有谴责。
傻孩子,你的妈妈你自然担心。小爱长成大爱需要过程,得慢慢等哥哥们懂事。
风中,沙里,我看我的秦直道,小家伙静静地陪着我。
这年,他三岁多,却知道保护妈妈。
突然想要拍电影
准备开拍《大秦直道》,至少得出去几个月。
很突然地,儿子走过来:“妈妈,我要拍电影!”语气不是商量而是笃定。拍电影哪是玩家家,瞎闹。见我没搭理,他说,“我就要拍,你里面有个小娃娃。”
“让你爸爸决定吧。”我将皮球踢给了老公。
在电视台工作的老公竟然像模像样地选了个情节打了一页,让儿子试一下。嗨,别说,小家伙的感觉还不错。
我说,拍电影会很累很累。他坚定地摇摇头。
我说,拍电影要骑马要挨打要被水浇甚至可能遇到种种危险……他依旧摇着头,一副不罢不休的神情。
我带他到马场,一方面这部电影的确有骑马的镜头,更重要的是我想实实在在地将他与那个不切实际的要求剥离开来。
他从马上摔了下来,很快爬起来说“妈妈我不疼,真的不疼”。
这一年他五岁多,很投入地演,累得精疲力尽,只为多跟妈妈呆在一起。
小家伙叫陈星百。
讲述的妈妈叫徐伊丽,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陕西先行文化发展有限公司董事长,陕西省作家协会影视及报告文学委员会委员,陕西作家网副总编等。当她给我琐琐碎碎地说着儿子时,哪里像写出那么多长篇小说写出那么多影视作品的大女人?
面对孩子,一切华丽身份自然剥落,只会留下最简单最质朴的身份——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