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故事的故事 张红静/文

没有故事的故事

张红静

已是深夜时分，除了钟表的嘀嗒声，连声音都进入深度睡眠！越是困倦越舍不得闭上眼睛，我有个没有故事的故事要讲给你听呢。

昨天早晨，我像往常一样骑着小电动出了小区的大门。出门往北拐，正巧闪过一个黑色的身影，那是A。他本没什么特别的，却像一个雷打不动的时钟，只要遇见他，我便知道路上要加速，马上要迟到了。

我加快速度，很快超越了A。进了单位大门，正看见B背着电脑包，不紧不慢地走在我前面。这个背影在我眼前一晃，我感觉已经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我下意识地去估计时间，只要看见他，我就知道我来的仍不算晚，可以赶上签到。我向北拐弯转到车棚，看见C正好把他的电动车停靠在中间的位置，转身匆匆往签到机所在的楼道处走。我与C签到的时间差总超不过十秒。

我把车停靠在车库的边沿，因为这样离签到的距离最近。我总是用最快的速度奔到签到机旁，眼角的余光里又闪出D的身影。他每天来得都很早，然后慢悠悠地提着水瓶到锅炉旁接热水。

我突然觉得这样的一天跟一年没有什么区别：每天走着一样的路线，遇见一样的人，做着相同的事情。谁与谁遇上都是一种机缘，可巧的是，这些机缘竟然也在不断重复。是不是我们的每一天都是这个样子？我后来跟E说出了我的故事，对，本来就是没有故事的故事。我却觉得这的的确确是个故事。这是要把重复和无聊的日子像肥皂剧一样演给每个人看。每一天的叠加让人懊丧和提不起精神。

今天早晨下了一场雨。我拿了一把三色条纹搭配的雨伞，提前五分钟出了门。下雨了，我要步行上班。大概每个女人撑伞走路的时候都很优雅。因此诗人戴望舒的《雨巷》中写道：“希望逢着一个撑着油纸伞的，结着愁怨的姑娘”。那姑娘定然是穿着旗袍，踩着细细的鞋跟，脚下哒哒哒敲着石板路。可观，可闻，可叹，可遐思。

伞下的美女脸庞多是半遮半掩，凸显的全是窈窕的腰身，真像一个个清水洗过的瓷瓶活了过来，奔走在雨水打湿的世界里。想必没有哪个女人不晓得撑伞在雨中的妙处，那曼妙的步子慢下来了，与天空的惆怅浑然一体。哪怕世间最粗鄙的女子撑伞在雨中走着，她瞻前顾后唯恐雨水打湿脚面的身姿也变得清俏。

我看见迎面走来跟我一样撑伞的三两个女人，她们的伞遮挡了面容，我不知道对面是谁，只把眼睛同样低下去，看到美丽的裙摆和尖头的轻巧的浅色鞋子在雨水中灵动。我也低头满意地欣赏自己的裙摆和鞋子，我想我应该拥有另外一件裙摆很大的裙子，这样与躲躲闪闪，若隐若现的鞋子配在一块儿才不辜负这个雨天。

今天的路上，我没有遇见ABC。连最勤恳的D也没有遇见，或许因为雨夜好睡而睡过了头？

我的没有故事的故事讲完了。跟每一位没有入眠的夜行者道一声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