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热爱到疯魔,远好过虚伪的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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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菲和李亚鹏,当年一起参加杨澜的一个访谈节目。李亚鹏标榜说:“我是想要这个唇腭裂的小孩的,王菲有点反对。”王菲接茬说:“这跟我的信仰有悖,怎么可能反对?我绝对要把这个小孩生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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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很多人考古这段视频,惊为天人。天后为什么成其为天后?是因为她真性情,过去的很多事情单独拎出来看,都是一个 bug,但放在天后身上,就是一段佳话。这就是无心插柳。
长得漂亮,多大的事都能原谅,兜里有钱,说的屁话都有人信,这就是人性。先敬罗衣后敬人:成了,说什么都是对!没成,说什么都有问题。就算是道理说破天,但就是没钱,你就证明不了你自己。所以抖音上那么多网红,都站在劳斯莱斯,站在幻影,站在库里南前面,跟观众聊天。
为什么乔布斯要讲stay hungry, stay foolish?实际上,这就是惊险一跃。因为人走着走着,很容易失去当初为什么要出发的初心。
今年,《你好,李焕英》导演贾玲成为全球影史最赚钱女导演。李焕英其实就是贾玲妈妈,影片现在还在海外上映,片名叫《Hi,mom》——你好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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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票房成绩,感觉就像是张艺谋、冯小刚这些人,多年的努力最后被贾玲摘了桃子。但是回头去看,你会发现连北京文化,影片投资的母公司,都对这个片子没有信心,而是把影片最多的受益权,卖给了另外一家公司。
往往一开始就认定会成功的事,不一定会成功。为什么?规划得太好了。而无心插柳,觉得这就是最后一次干电影了,反而能干出点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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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年有一个苏联电影,讲苏联国家篮球队跟美国国家篮球队打比赛,最后赢了奥运冠军的故事。当时国家体育总局非常地激动,号召所有的运动员去看这部电影。很简单的故事,就是哀兵必胜。这帮苏联人跑到美国,发现路上所有的年轻人,街头篮球玩得都比他们溜,这没法打呀!看到这儿的时候,实际上所有的观众都觉得这事没希望了,也就玩玩,当去一日游吧。可是到最后,战术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因为个人能力强,不代表集体能力强,。个人表现力强了之后,整体配合就弱,所以靠攻击这个点,居然取得了奥运冠军,看得观众热血沸腾。
再来一次还行不行?不行了,再来一次就没这么好的机遇了。《夺冠》也是类似的结局,差不多体育电影都有这个特点。
当年中国女排得了冠军,多年之后,被当年的手下败将巴西队打败了。中间郎平回来,打破原来事物的藩篱,把原先一些训练的技战术方法全部打破,从头再来。从更多的年轻人当中,选拔出排球运动员,选出来有朱长宁这种打沙滩排球出生的,拿着排球就转半天,因为沙滩排球是有沙子的,所以有转沙子的习惯,甚至被裁判判罚。
就这么一支队伍,大家觉得乱七八糟什么人都有,怎么可能有希望能打得赢?好了,就这时候又赢了。
艺术创作往往或者说事物的客观规律都这样,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也没关系,深一脚浅一脚咱们就趟,不懂就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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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当导演的贾玲,能拍出什么片子?北京文化肯定是不当回事,就像当年乱拳打死老师傅的徐峥,拍的《泰囧》,原本不抱希望,结果票房黑马直接杀出重围,成为当年的大热冠军。
谁能想到一个非科班女导演,演喜剧说相声出身的,会取得这么大的成就?很简单的道理,业内人士懂规划,业外人士做到完整性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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❷
什么叫完整性?
《 Hello 树先生》的一个幕后采访里面,王宝强就说道,他当时去演这个,现在b 站上被年轻人封神的角色“树先生”,没想过会这么成功,觉得活在角色里就行了,包括喝酒的细节,就是真喝,真听真看真感受。戏里戏外,导演、制片人,也分不清楚他现在是谁了,不疯魔不成活,居然就成为了后来的影史经典。
包括像无厘头这个玩法,也是吴孟达和周星驰两人自我研发的。我们台里现在办写作训练营,每天写的时候,我就问几个编辑,有没有内化过?什么叫内化?首先是学习和吸收,吸收了变成自己的东西,最后输出。输出的文笔有好有差,暂时不论,但那份真诚,这是别人比不了的。就这文章一看,就知道是编辑蔡蔡的,是简简的,个人的文风就出来了。
某天看到18岁的周杰伦,参加一个选秀节目,唱得真是烂。一个歌手如果没有找到自己的演唱风格,会让人觉得特别奇怪。所以对于艺术工作者、运动员我都是特别崇拜,因为这些人居然能找到独属自己的路,这非常非常难。
做职业歌手,怎么样找到自己的唱法,找到自己的特点,把优点放大,把缺点藏好。哪些音是你发不出来或者发出来不好听的,就学会规避它。像李荣浩的歌就唱中低音,像高中低音都不咋的周杰伦,就找到自个儿风格了,就突然有一天,他发现原来可以这么唱,就是口齿不清地唱。刚开始会觉得有点奇怪,可一个东西重复多次,就变成了大家习惯的、喜闻乐见的东西,甚至成为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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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经典是非常难的,旋律写得好,很容易进人心,但是持续输出,并且输出一两代人,三四代人是非常不容易的,所以只能出一个周杰伦。
艺术生命足够长,总能出几件经典的玩意,出几个经典的角色。像包贝尔之前被骂得要死,后来居然出了一个赵公子,全场买单这样的角色。像黎明在《无间道3》里面的表演,把人物那种神秘的,亦正亦邪的气质演绎得入木三分,都说明了这个问题:艺术这东西就是需要活得足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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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起眼的地方用力,最后居然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收获。很多的演员喜欢突破自己的角色,塑造新的角色。饰演霸道总裁的,不演霸道总裁演屌丝。离开了原来的舒适圈,不知道怎么演了,无心插柳间塑造了经典。马龙白兰度,大帅哥一枚,嘴里塞上棉花演教父,真的是经典角色。
哀兵必胜,不图结果怎样,也不规划,有个完整性就不错了。仔细地去规划,抠细节抠到应该掉几滴眼泪,就变成了油腻,变成了匠气。
❸
艺术大师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很自然的流露,演完回头去看,处处都是细节。可表面上看不出来雕琢的痕迹,真正发自内心去做的事,不是雕琢出来,表演出来的。
王羲之的《兰亭序》,有错别字叉了,脏兮兮的。可是他说他后来从头再干干净净地写,根本写不上来。就得那么脏兮兮的,一蹴而就,完整性有了,鬼斧神工的内容,机巧的灵感不知道哪来的,好像是上天按着他的手画出来的一样,再到第二遍出不来了,没那么好了。
普通人没有牛人的天赋怎么办?积累,必须得在这行有所积累。一直呆在行业里面看着学着,量变最终导致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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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匠气到大师,实际上只有一招,叫做真诚。真诚地面对你的受众,唱你想唱的歌,做你想做的事,从艺的人必须得有这方面的逻辑。在我水平还不够的时候,我也不跟大家讲什么绿色相声,再俗也表达的是内心,也表达出是真诚。
为什么那么多小孩说相声说得不好听?因为他上台是个大人。小孩演戏该有小孩的样儿,大人有大人的样儿,什么年纪演出什么年纪的样儿。
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听郭德纲的评书?郭德纲小的时候,他的老师傅拿一张报纸在台下一坐一看,转头就把报纸上的东西,再加上手上的一张16个字的纸条,就讲出来了,台下听得如痴如醉。到底是台上的是疯子,还是台下的是疯子呢?还真说不准,其实这就是个内化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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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已经无形了,已经在老先生脑子里面了。一本书能烂在肚子里,得有多大能耐?得多热爱这本书,得多爱这个事情,张嘴闭嘴全都有。红学家、三国专家,都抵不过这老先生,他是指着这个吃饭,必须来真的。
为什么中年人很多就悟清楚这个道理了呢?也是因为不得不热爱,指着这个吃饭。今天可以混,明天可以混,三个月五个月会露馅的啊!就像李亚鹏跟王菲上节目,一看李亚鹏那样就知道了,想做生意,想跟大家搞关系,想造人设。但说句实话,人设这玩意最容易崩盘,因为不是真实的。杨幂最近不是也因为她的漫画腰道歉吗?
真诚地面对你的亲友,真诚地面对你的观众,因为当你真的要造人设,自己都信了,这就麻烦了。我们下半集的跟大家聊聊,怎么样进入疯魔的程度。
就跟我党这种先进的组织,和美国这种落后的组织对抗一样,先进的组织是什么样的?可能我们也不太爱钱,但我们都跟优秀的人同行,不跟臭棋篓子下棋,越下越臭。人还是有着高级的东西在指引,跟高级的人高级的事在一起,更自由更舒服。
从热爱到疯魔到受欢迎,从机巧到人设崩塌到被批判,自己做选择。
中国有“无心插柳”,“好读书不求甚解”一类说法,都是识破了天机的。
杜甫诗云:“丹青不知老将至,富贵于我如浮云”(《丹青引》)。说的是中国画的至高境界。中国书法亦讲究天成,苏轼在《评草书》里说:“书初无意于佳乃佳尔。”明代傅山作文作诗不取“有意”,于“拙”、“朴”之中自能得一派生机。
傅山作《太原三先生传》,写一位王先生:“好围棋,终日不倦,亦不用心,信手谈耳。”“不用心”,能终日不倦,是乐在其中,“信手谈耳”,是所谓能“萧然物外,自得天机”。这类洒脱,于机心很重的人,是学不来的。
我们说刻意求之,也往往是有所得的,只是难入化境。
于具体的写文章、创作还是需用心、用情的,但要脱去的是机心,也就是名利之心。此用心非彼用心,这是要分开来的。
本篇文章节选自《干嘛电台》-谋略的游戏专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