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天地 · 夏仁杰作品‖总第1038期

世间万物，花花世界，万紫千红，千姿百态，妩媚着一年四季，充盈着我的生活，无时不在。

——题记

一、莲湖荷花别样韵

文/夏仁杰（安徽）

随着夏日的逐渐延伸，安庆莲湖荷池愈发靓丽起来，浮光掠影间，田田荷叶铺满湖面，凝碧清翠；荷花含蕾，日趋争艳。游人纷至沓来，近前游览观赏。今日午后暴雨骤降几时，炙热稍退，故诱发于我赴荷池。

我喜欢荷花，非一日两载，从小就目睹了荷的嫩芽出水、碧盘托天、花绽笑靥、蓬孕子嗣，也曾网上查阅过关于“荷”的人文历史，深知古人爱荷垂莲者盛繁，多少文人墨客赋佳篇，颂歌赞扬荷之美，莲之纯，藕之洁。

盛夏之时，莲湖比不了西湖之大，虽不能营造“莲叶无穷碧”的气势，但也可谓水上“荷花别样红”的娇艳，一片片圆如规，大如盘，绿如翠的荷叶，娉婷如立；任凭雨打风刮，不屈不挠，雨侵不惊，风摇雨净，一尘不染，呈现出一池青翠，一派荷的清廉，淡雅清幽，坦坦荡荡，这也是做人行事的楷模。

走进莲湖荷池，一股清香迎面扑来，夏日的雨，清洁了所有的污浊。雨后的夏风，给人们送来丝丝凉意的感觉。荷池边的杨柳依依，婀娜婆娑。池岸绿树上的知了，如醉汉般肆意嘹歌。雨后的天空，净蓝如洗，偶有云飘鸟飞过，雨后的莲荷，更是娇娆悦心窝。

履步荷池边，菌菌草青，雨荷凝珠。莲盘滴翠，满湖碧绿雨溢清；夏风徐徐，层层波纹乱莲姿。阵阵戾雨沐荷境，风荷高洁，亭亭净植，远溢芳馨。煦风过处玉身净，满满碧叶风中舞，吹落荷花织云锦，几净荷香风送远，引来蝴蝶逐花心。君子之花，枝枝越世俗，朵朵驱梵境，叶叶菩提情，满目绿肥红瘦，一片沁人心脾的盛景。

我信步闲庭，走走停停，时而驻足拍照，时而俯体倾身；要么低眉凝视，要么抬目远眺。夏荷风姿，不蔓不枝；水墨画韵，中通外直，香远溢清。满池荷万影，横斜无穷尽。荷叶圆圆盈盈绿，引来蜻蜓翩翩婷。卧荷鼓蛙声声远，紫燕荷中逐黄莺。真是欲穷荷池色，亦乃处处旖旎春，令我悦目赏心。

空中时有细雨霏霏，独自一人，沐雨浴风细步随。多想拥有一把油黄伞，也学古人荷中醉，雨中赏荷不觉累，荷池水岸尽徘徊。荷风淡淡，轻轻划心扉；荷香袅袅，任凭夏风吹；绿水悠悠，鱼儿绕莲追；水中倒映，云天熹鸟飞。不问红尘烦心事，忘记把家归。

我漫步轻盈，边走边看，不经意间，就来到了湖上荷中的“槐荫桥”。走在此桥上，颇似登上了荷池小舟，如临其境触荷莲，悠哉飘然惬意颠。

近观，荷叶如盘，大大小小，高高低低，争奇斗艳，密密匝匝，有条不紊，协调而和美，亲密无间；细瞧，荷花粉红，参差错落，朵朵开妍，绽放的荷花，如颗颗红星，竞相媲颜，花枝招展，迎风摇曳；带雨的含苞荷花，别有一番风情，活脱脱似一支支饱蘸水墨的羊毫，各得其所，怡然自得，一脸笑靥。莲叶静静碧，荷花脉脉红，层层叠叠，相得益彰，群聚舞翩跹。

整个荷池空中之上，蜻蜓成群结队，满天飞舞，来回穿梭；适时青蛙满荷池，有的静卧在荷叶上，醒目打坐；有的藏匿于莲荷中，“呱呱”唱和。锦鲤肥盈，时而浮出水面，时而钻入莲荷，游来游去，逍遥洒脱。野鸭、水鸟，在荷中绿水里游弋，无羁无绊，随心逐波，也并不因游人的谈笑所惊扰而困惑……这一切给莲湖荷池增添了无限的活力，生机勃勃。

在槐荫桥上我也不知呆了多时，风轻雨已息，夕阳出云艳高照。在火红的晚霞里，荷花灿灿若然红似火，显得更加楚楚动人，妩媚至极。那来不及滑落的雨滴，也为荷花增色添趣，宛如一颗颗钻石镶嵌在碧绿的荷叶上，晶莹剔透，闪光熠熠。

我被这满湖香馨的荷莲而渐染，那清秀之美，娉婷之影，温柔之色，使众多游客流连忘返；那芬芳幽香的花莲，高贵典雅的风姿，似唐诗宋词中走出来的霓裳羽衣的女子，笑妍盈盈，轻袖曼舞，醉了无数文人骚客的双眸，激发了他们挥毫泼墨的柔情，留下了一行行美丽的诗笺词韵。

荷花，不与牡丹争荣，不与菊花斗艳，与世若宠不惊，“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是轻抹淡妆花之君，荷心沉静，无私忘我的大无为精神，别有风韵，莲湖之荷皆把她表现得无限完美，淋漓尽致。莲荷出景有奇观，花境入心无限情，她时时地激励着我，于污浊之境，洁身自重，不同流合污，应刚正不阿，知难而进。

二、暮春芍药花开美

最美人间四月天，花红柳绿，却无法氤氲一场花期，一地的花事仍散落在有芍药农院的角落，那是我魂牵梦萦的地方。在“芍药花初发，牵公诗思浓”之暮春，老家农院芍药花正盛开。可否邂逅一个柔情的面庞，披着万道霞光，在一座山清水秀的村庄，激荡着连绵不断，一生的芬芳？

“斗艳山原春亦妍，一栏红药小池边。”老家农院里有三丛芍药，居院内花池中有二十余年了，是“密铺萱草衬，巧傍牡丹栽。”与两棵牡丹相间相邻，牡丹为“花王”，芍药为“花相”，它们并称为“花中二绝”，年年相继并茂，次第盛开，给小小农院增添了几许雅韵。尤其是这鲜红色的芍药，是“九十风光次弟分，天怜独得殿残春”。像一团团燃烧的火焰，使暮春犹如盛春一样斑斓，那正是“牡丹花落，梦里东风恶。见说君家红芍药。尽把春愁忘却”。近些年暮春我都会回老家一趟，去赴一场芍药会。

每当四月中旬，那是“青春爱谢日迟迟，正是群芳扫迹时”啊！春暖花开已过半，杏、李、桃、樱花等春花的香艳逐渐散尽，百花争妍的春光似乎远去，而此时，雍容华贵的牡丹隆重登场，与此同时，酷似牡丹的芍药，在默默地酝酿着，不与牡丹争国色，总是赴牡丹后程，与牡丹媲艳美，开得风韵卓著，绰约娉婷；开得娇柔高雅，色艳香清，“自古风流芍药花，花娇袍紫叶翻鸦。”为暮春四月最后增添新姿，将暮春的农家院庭，点缀得十分绚烂壮观。

“又临春暮药花香，紫粉嫣红馥满岗。不慕洛阳身富贵，只为山谷续春光。”是的，又是暮春，又是芍药烂漫时，这红色的芍药，芬芳吐艳，风姿绰约，一点也不逊色于牡丹，清香馥郁。这不，家院芍药正盛开艳然，“丛丛娇翠羽，朵朵淡红妆。”如冠如盘，立于绿叶丛中笑。碧绿的叶子，如一块块的墨玉层层叠出，个个枝叶亭亭玉立；嫣红的花朵，似一个个少女般绯红着脸，含情脉脉，娉婷婀娜，楚楚动人，朵朵竞相开放，争相斗艳。恰似“红灯烁烁映春光，绿叶团团近画廊”的妩媚，是那样地美艳无比，富丽堂皇。

我喜欢乘晨霞赏芍药花，静立于这“含露仙姿近玉堂，翻谐美态醉红妆”的芍药前，感触“簇簇妖红裛露鲜，春工烂漫乞君看”的优雅；看看这几朵扬起水袖，起舞弄清影；瞧瞧那几朵颔首低眉，对影多婆娑。清风轻拂，花枝招展，随风摇曳，顾盼生情，送来缕缕馨香，沁人心脾；洋溢着馥郁的气息，惹来蜂蝶在花间游弋，翩翩起舞，令人心醉。此刻心里感觉是美不言传，“乐不思蜀”，有一种“仙姿不负持杯赏，胜景还须著句搜。花下人儿今日醉，日斜欲去更迟留”的意境，那情景仿佛是一阕婉约词。

“今日阶前红芍药，几花欲老几花新。开时不解比争相，落后始知如幻身。”这芍药如歌如幻，有“芍药痛开百步香，小阑幽拼隔长廊”之锦绣，芬芳了小院年年岁岁。岁月走过青葱，人生走过沧桑，在我人生漂泊浪迹的命运里，它记载了我过去许多颠沛流离的时光，见证了我身后的逝水流年，有我难分难舍的缠绵，我将把它那清雅的诗意收藏，常成为我午夜梦里依稀的倩影，让我一次次的思念。

芍药不仅花美，绚丽多彩，而且根可入药，具有养血敛阴，平抑肝阳，调理月经不调、崩漏不止之功效，还可以治疗阴虚盗汗等，有较高的医用价值。

芍药自古是富贵和美丽的象征，是国人眼中的“爱情之花”，是“花中仙子”。在男女之间交往中，也常以芍药相赠，以示结情之约或惜别之情，故芍药又被称为“将离草”，且有芍药之花语，有着蕴藏之羞涩、寓意之思念等等。因芍药具有这么多的优点，故而颇受人们的青睐。

芍药之花，是暮春之花；芍药之美，乃暮春之美。它似牡丹却胜于牡丹，艳而不张扬，素而不身贬，不失朴实，与世无争，淡泊名利，依旧年年花盛开，渲染暮春，装点农院，滋润心田。

三、小院梅独香

我是一个俗人，却喜欢“寻花问柳”，时常忙里偷闲，捡拾一份闲情，附庸风雅，攀龙附凤。尤其是在这萧穆寂寥的隆冬，大地早已断了蛩音，万物萧条，褪去铅华，唯有“冰雪林中着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的梅花，方才淡妆雅韵，傲雪怒放；更是以“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雪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的景致，惹我去踏雪寻梅。

昨夜，一场小雪倾城，恰似拥有“白雪却嫌春色晚 故穿庭树作飞花”的姿态，飘飘洒洒，有漫散天涯之色，有乘春欲灌黄芽生香之势。今早，雪霁放晴，我想，老家小院的梅花一定是玉骨冰肌迥不群，“雪晴月白最精神”。梅花点点，暗香浮动。此刻，眼前浮现院中的“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我仿佛穿越了时空，阵阵梅花幽香迎面扑来，迫使我不得不匆匆忙忙地赶赴家乡。

当我刚迈进老家院门，未见腊梅先闻香，一阵风吹来，淡淡的幽香扑鼻。我嗅香寻梅，只见院中西北墙角，有两株腊梅，一黄一红，正是鲜花绽放。时值二九，即使是艳阳高照，家乡气温却在零下。薄雪未融，朵朵梅花枝上雪，梅枝白雪凝冰花，依稀可见，腊梅一左一右，把墙角点缀得美艳极致，引人注目。

“一花香十里，更值满枝开。承恩不识貌，谁敢斗香来？”寒雪冰霜，虽然侵蚀了鲜嫩的花瓣，这两株腊梅依然在飘荡的北风里，凌风傲骨，迎寒独自开，以一种沁人心脾的芳香，如涓涓细流，仍在生生不息地流淌。它们毅然挺立墙角，凝成一首词牌，站成一道风景，令我驻足，兴奋不已；它们给这萧条冷寂的农家冬院，增添了几多的诗情画意。

或许是昨夜一场小雪，慰藉了梅花，一夜间绽放如春，梅花静静地接受了雪的梳理，精神焕发。那些黄的红的花瓣，在冬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闪现着动人的美。远远望去，像夏日披肩薄纱，轻轻依偎着腊梅。微风吹拂，像一串串精美的流芳，舞动着千姿百态。慢慢靠近细瞧，黄的如金，金光闪烁；红的如桃，灼灼其华，各有千秋，红黄相映，鲜艳夺目，层层叠叠，散发着淡淡清香，如酒酿的老窖，韵味深长。

漫步迂回其间，望着这两株腊梅，虬枝嶙峋，苍劲挺拔，朵朵梅花娇小玲珑，就像一个个冰冰灯，绽放着各种最美丽的风姿，怒放的，笑靥灿灿，艳泛烟霞，含苞的，含羞颔首，豆蔻芳华，它们傲寒迎风，生机盎然，意气风发，宛如美人之俏丽，犹把琵琶半遮面的娇媚，轻盈一笑，如诗如画，美艳了小院，给小院添趣增暖。清风徐来，翩翩起舞，宛若伊人婀娜多姿。曼妙的舞姿，醉了我的双眼，暖了我的心扉，不经意间，让我想起了崔道融的诗：“数萼初含雪，孤标画本难。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

夜幕降临，晚风轻拂，淡月初升，借着迷盈的月色，我兀立梅前，静观梅影疏斜，尽显风情，花香幽淡飘浮于月辉之中，几许风雅。难怪乎北宋诗人林逋会写出了那首千古流芳的佳句来：“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我与梅花默默相对，静默多时，摘一束皎洁月光，撷一片疏斜梅影，截一段梦里情思，试图品读月洁梅艳的盈润和柔情。

在这夜月梅影下，我嗅着幽淡的梅香，仰望静谧的月空，多么美妙，怎能不为眼前的旷世美景所倾倒，为这种至清至纯的景物所打动，精神亢奋？我忘记了寒冷与年龄，动情激昂地唱起《江姐》电影插曲《红梅赞》：“红岩上红梅开，千里冰封脚下踩，三九严冬何所惧，一片丹心向阳开……”

这首歌唱出了寒梅冷傲、刚强、清廉、忠贞等超凡脱俗的高尚品格，唱出了像江姐那样的英雄人物，面对敌人的枪口铁骨铮铮，坚定顽强，视死如归的英勇气概。梅花，千百年来开在宋词里，早已深深烙进了中华民族的魂魄里，它象征着中华民族的精神。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寒来。”梅花，属岁寒三友之一，居花中四君子之首，梅花的色，艳丽而不妖；梅花的香，清幽而淡雅；梅花的姿，苍古而清秀。古往今来，多少文人墨客被梅花的精神所折服，写下了多少赞美颂扬梅花的律诗绝句，千古流芳。

我不是文人，却特别喜欢梅花，喜欢它的坚强不屈，喜欢它的与世无争，喜欢它的淡雅朴素；更佩服它顽强的生命力，在严寒的冬天里，唯我独尊，欣然绽放枝头，化悲怜于浩气，琢馨香于悲然，笑看人间烟火。因此，多年前，我在老家农院里就栽植了这两株腊梅，它虽没有玫瑰的热烈奔放，没有牡丹富贵荣华，但它临寒不畏，傲雪斗霜，它是风花雪月中的娇子，是小院冬天唯一独放的花，其艳色，氤氲了农院冬季，其馨香，熏陶了农家小院。

【作者简介】夏仁杰，笔名筱樟，系中国乡村认证作家、中华文学签约作家，安徽省散文随笔学会会员、安徽省诗词协会和学会会员、安庆市和怀宁县作协和诗词学会会员，其散文、随笔、诗歌、古诗词等两百余篇刊登于《中国文艺家》《中国乡村》《中华文学》《速读》《参花》《皖风徽韵》等省内外报纸杂志，且有多篇作品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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