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经历会影响你的一生 | 不可不知的儿童PTS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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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小孩子没有腰一样”,“小孩子不会累”,“小孩子不会记得那些不愉快的小事”这种说法几乎渗透到了每一个家庭。

可是,很少有人注意到,小孩子不仅会累、会伤心、会怕,那些我们看起来稀松平常的事甚至可能在一瞬间击碎他们的安全感。
Phoenix是一个英国普通小孩,在她七岁的某一天晚上,发现有小偷进入她家车库进行盗窃。小偷很快被绳之以法,她的父母以为这件事就此翻篇了。
但接下来的很长时间,Phoenix的父母经常被她的尖叫声吵醒,他们发现Phoenix几乎每晚都无法入睡。于是父母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在与心理医生交谈中,Phoenix说:“每当我要睡觉的时候,我就能听到我的大脑在告诉我:别睡!醒醒!有人要绑架你!
这时Phoenix的父母才意识到,自己的女儿患上了创伤后应激障碍。其实,除了性虐待、战争等大型事件,那些我们成年人看起来没有什么威胁的事情,都可能在不知不觉中击碎一个孩子的内心。

关注儿童创伤后应激障碍
遭受暴力、威胁、创伤性事件的受害者可能会发展出名为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心理健康问题。创伤后应激障碍会影响各个年龄段的人,而人们对于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孩子了解的却远远不够。
通常,孩子会从创伤性事件带来的压力中迅速恢复过来。但是,有时遭受严重创伤压力的孩子,例如遭受暴力、身体受伤、亲戚家人或朋友的死亡或受到威胁死亡等,将受到长期影响。不论孩子是直接遭受这种创伤性事件,还是亲眼目睹其他人遭受这种创伤性事件,都会引发创伤后应激反应
如果他们的症状在一个月后还没有消退,则可能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 。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孩子对过去的事件的可怕想法和记忆会持续很长时间,对身心健康造成威胁。
斯坦福儿童健康中心研究表明,一些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儿童会被长期的负面影响困扰,因此儿童创伤后应激障碍通常是一种长期(慢性)问题。创伤后应激障碍还可能同时伴有:抑郁症,药物滥用,焦虑症等其他心理障碍
什么会引发儿童创伤后应激障碍?
人们最初认为,创伤后应激障碍与战争前线的士兵有联系。其实,任何人都可能在经历创伤事件后患上创伤后应激障碍,包括我们的孩子。
可能导致创伤后应激障碍的事件有很多,包括家人、密友的意外或暴力死亡,以及自己受到,或者目睹所爱之人受到的严重伤害或威胁。除此之外,在以下创伤事件发生之后,儿童或青少年也可能患上创伤后应激障碍:
重大事故(如车祸等);
住院或手术,尤其是针对6岁以下的儿童;
动物咬伤;
自然灾害,例如洪水或地震;
恐怖袭击或战争;
暴力性人身攻击(如抢劫、绑架等);
身体虐待;
性侵害;
性虐待;
(校园或家庭中的)情绪虐待或欺凌、父母的忽视等
但是,并非所有经历创伤性事件的孩子都会患上创伤后应激障碍,根据每个孩子的情况(孩子离创伤事件有多近、持续时间、发生次数等等),他们的创伤后反应也会不同。
儿童创伤后应激障碍的诊断标准
由于6岁以下儿童通常没有成熟的表达能力和思维意识,他们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的表现也会与其他年龄的人群略有差异。在DSM-5中,创伤后应激障碍的诊断标准被划分成两个部分:6岁以下儿童和6岁以上的儿童、青少年以及成年人

下述诊断标准适用于成年人、青少年和6岁以上儿童:

  1. 以下述1种(或多种)方式接触于实际的或被威胁的死亡、严重的创伤或性暴力

    1. 直接经历创伤性事件。

    2. 亲眼目睹发生在他人身上的创伤性事件。

    3. 获悉亲密的家庭成员或亲密的朋友身上发生了创伤性事件。在实际的或被威胁死亡的案例中,创伤性事件必须是暴力的或事故的。

    4. 反复经历或极端接触于创伤性事件的令人作呕的细节中(例如,急救员收集人体遗骸;警察反复接触虐待儿童的细节)。

    *注:诊断标准A4不适用于通过电子媒体、电视、电影或图片的接触,除非这种接触与工作相关。

  2. 在创伤性事件发生后,存在以下一个(或多个)与创伤性事件有关的侵入性症状:

    1. 创伤性事件反复的、非自愿的和侵入性的痛苦记忆。

    2. 6岁以上儿童,可能通过反复玩与创伤性事件有关的主题或某一方面来表达。

    3. 反复做内容和/或或情感与创伤性事件相关的痛苦的梦。(*儿童可能做可怕但不能识别内容的梦)

    4. 分离性反应(例如,闪回),个体的感觉或举动好像创伤性事件重复出现,(这种反应可能连续出现,最极端的表现是对目前的环境完全丧失意识)(儿童可能在游戏中重演特定的创伤)。

    5. 接触于象征或类似创伤性事件某方面的内在或外在线索时,产生强烈或持久的心理痛苦。

    6. 对象征或类似创伤性事件某方面的内在或外在线索,产生显著的生理反应。

  3. 创伤性事件后,开始持续地回避与创伤性事件有关的刺激,具有以下1项或2项情况:

    1. 回避或尽量回避关于创伤性事件或与其高度有关的痛苦记忆、思想或感觉。

    2. 回避或尽量回避能够唤起关于创伤性事件或与其高度有关的痛苦记忆、思想或感觉的外部提示(人、地点、对话、活动、物体、情景)。

  4. 与创伤性事件有关的认知和心境方面的负性改变,在创伤性事件发生后开始或加重,具有以下2项(或更多)情况:

    1. 无法记住创伤性事件的某个重要方面(通常是由于分离性遗忘症,而不是诸如脑损伤、酒精、毒品等其他因素所致)。

    2. 对自己、他人或世界持续性放大的负性信念和预期(例如,“我很坏”,“没有人可以信任”,“世界是绝对危险的”,“我的整个神经系统永久性地毁坏了”)。

    3. 由于对创伤性事件的原因或结果持续性的认知歪曲,导致个体责备自己或他人。

    4. 持续性的负性情绪状态(例如,害怕、恐惧、愤怒、内疚、羞愧)。

    5. 显著地减少对重要活动的兴趣或参与。

    6. 与他人脱离或疏远的感觉。

    7. 持续地不能体验到正性情绪(例如,不能体验快乐、满足或爱的感觉)。

  5. 与创伤性事件有关的警觉或反应性有显著的改变,在创伤性事件发生后开始或加重,具有以下2项(或更多)情况:

    1. 激惹的行为和愤怒的爆发(在很少或没有挑衅的情况下),典型表现为对人或物体的言语或身体攻击。

    2. 不计后果或自我毁灭的行为。

    3. 过度警觉。

    4. 过分的惊跳反应。

    5. 注意力有问题。

    6. 睡眠障碍(例如,难以入睡或难以保持睡眠或休息不充分的睡眠)。

  6. 这种障碍的持续时间(诊断标准B、C、D、E)超过1个月。

  7. 这种障碍引起临床上明显的痛苦,或导致社交、职业或其他重要功能方面的损害。

  8. 这种障碍不能归因于某种物质(例如,药物、酒精)的生理效应或其他躯体疾病。

标注是否是伴分离症状:个体的症状符合创伤后应激障碍的诊断标准:此外,作为对应激源的反应,个体经历了持续性或反复的下列症状之一:

  1. 人格解体:

    持续地或反复地体验到自己的精神过程或躯体脱离感,似乎自己是一个旁观者(例如,感觉自己在梦中;感觉自我或身体的非现实感或感觉时间过得非常慢);

  2. 现实解体:持续地或反复地体验到环境的不真实感(例如,个体感觉周围的世界是虚幻的、梦幻般的、遥远的或扭曲的);

*注:使用这一亚型,其分离症状不能归因于某种物质的生理效应(例如,一过性黑蒙,酒精中毒的行为)或其他躯体疾病(例如,复杂部分性癫痫)。

标注如果是伴延迟性表达:如果直到事件后至少6个月才符合全部诊断标准(尽管有一些症状的发生和表达可能是立即的)。

下述诊断标准适用于6岁及以下儿童:

    1. 6岁及以下儿童,以下述一种(或多种)方式接触于实际的或被威胁的死亡、严重的创伤或性暴力:

      1. 直接经历创伤性事件。

      2. 亲眼目睹发生在他人身上的创伤性事件,特别是主要的照料者。注:这些目睹的事件不适用于通过电子媒体、电视、电影或图片的接触。

      3. 知道创伤性事件发生在父母或照料者的身上。

    2. 在创伤性事件发生后,存在以下一个(或多个)与创伤性事件有关的侵入性症状:

      1. 创伤性事件反复的、非自愿的和侵入性的痛苦记忆(自发的和侵入性的记忆看起来不一定很痛苦,也可以在游戏中重演)。

      2. 反复做内容和/或情感与创伤性事件相关的痛苦的梦(很可能无法确定可怕的内容与创伤性事件相关)

      3. 分离性反应(例如,闪回),儿童的感觉或举动好像创伤性事件重复出现,(这种反应可能连续出现,最极端的表现是对目前的环境完全丧失意识。)此类特定的创伤性事件可能在游戏中重演。

      4. 象征或类似创伤性事件某方面的内在或外在线索时,会产生强烈或持久的心理痛苦。

      5. 创伤性事件的线索产生显著的生理反应

    3. 至少存在一个(或更多)代表持续地回避与创伤性事件有关的刺激或与创伤性事件有关的认知和心境方面的负性改变的下列症状,且在创伤性事件发生后开始或加重。

      1. 持续地回避刺激认知上的负性改变 

      2. 负性情绪状态的频率(例如,恐惧、内疚、悲痛、羞愧、困惑)显著增加。

      3. 显著地减少对重要活动的兴趣和参与,包括减少玩耍。

      4. 社交退缩行为。

      5. 持续地减少正性情绪的表达。

      6. 回避或尽量回避能够唤起创伤性事件回忆的活动、地点或具体的提示物。

      7. 回避或尽量回避能够唤起创伤性事件回忆的人、对话或人际关系的情况。

    4. 与创伤性事件有关的警觉和反应性的改变,在创伤性事件发生后开始或加重,具有以下2项(或更多)情况:

      1. 激惹的行为和愤怒的爆发(在很少或没有挑衅的情况下),典型表现为对人或物体的言语或身体攻击(包括大发雷霆)。

      2. 过度警觉。

      3. 过分的惊跳反应。

      4. 注意力有问题。

      5. 睡眠障碍(例如,难以入睡或难以保持睡眠或休息不充分的睡眠)。

    5. 这种障碍的持续时间超过1个月。

    6. 这种障碍引起临床上明显的痛苦,或导致与父母、同胞、同伴或其他照料者的关系或学校行为方面的损害。

    7. 这种障碍不能归因于某种物质(例如,药物、酒精)的生理效应或其他躯体疾病。

标注是否是伴分离症状:个体的症状符合创伤后应激障碍的诊断标准,且个体持续地或反复出现下列2种症状之一:
  1. 人格解体:持续地或反复地体验到自己的精神过程或躯体脱离感,似乎自己是一个旁观者(例如,感觉自己在做梦;感觉自我或身体的非现实感或感觉时间过得非常慢)。

  2. 现实解体:持续地或反复地体验到环境的不真实感(例如,个体感觉周围的世界是虚幻的、梦幻般的、遥远的或扭曲的)。

*注:使用这一亚型,其分离症状不能归因于某种物质的生理效应(例如,一过性黑蒙)或其他躯体疾病(例如,复杂部分性癫痫)。
标注如果是伴延迟性发作:如果直到事件后至少6个月才符合全部诊断标准(尽管有一些症状的发生和发作可能是立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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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人和儿童有区别吗?
根据上文中提到的DMSM-5的诊断标准,青少年的创伤后应激障碍的症状与成人相似,但是儿童的创伤后应激反应看起来则会有些不同。成年人比孩子更容易与别人谈论自己的感受和经历;但是,孩子有可能会在玩耍的过程中重现他们所经历的创伤性事件。

除此之外,年幼的孩子会表现出更多的恐惧和退缩行为。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孩子之所以比成年人更容易对恐惧或焦虑感做出反应(例如尖叫),是因为孩子很难意识到创伤事件不会再次发生了
诊断孩子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反应需要更仔细、耐心地观察。孩子的老师、医生、学校辅导员、朋友和其他家庭成员可以在识别创伤后应激障碍症状方面发挥重要作用。
如何治疗儿童创伤后应激障碍
家长如果发现自己的孩子有可能患上了创伤后应激障碍,应当采取的第一步措施是寻求心理医生的帮助。一旦做出诊断,可以通过最大程度地减少发生其他创伤事件的几率,使孩子感到安全。接下来再采取专业的心理治疗。
 认知行为疗法 (CBT) 
CBT对患创伤后应激障碍的人非常有效。这种治疗方法引导来访者用更积极的思维代替消极、无益的想法和感觉。心理治疗师会依据孩子自己的节奏调整所使用的行为策略。治疗的最终目的是使孩子对发生所发生的创伤性事件不再敏感,这样他们就不会因此而感到害怕 (Hasan, 2018) 。
 眼动脱敏和再加工 (EMDR) 
EMDR是针对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心理疗法。创伤后,人们通常很难弄清发生了什么事,而EMDR则可以帮助来访者处理与创伤有关的不愉快的回忆,思想和感受。通过处理这些体验,来访者的创伤后应激反应会得到缓解 (Brennan, 2021) 。
 游戏疗法 (Play therapy) 
游戏疗法是一种心理疗法。游戏疗法基于儿童在游戏时会感到安全,可以表达负面情绪而不必担心受到报复的假设,帮助孩子表达自己的想法和感受。
很多情况下,游戏疗法相比于其他疗法见效更慢,也有更大的不确定性。因此来访者选择游戏疗法时应当更加谨慎 (Scheeringa, 2020) 。
 药物治疗 
在某些情况下,药物可以帮助治疗创伤后应激反应所伴随的抑郁、焦虑症状。这可以帮助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的人在接受治疗的同时,应付学校和其他日常活动 (Hasan, 2018)。
 团体治疗 (Group Therapy)
最后,团体治疗会缓解孩子和青少年的孤独感。团体也提供了一个分享感情的安全场所。
斯坦福儿童健康中心研究显示,不同的孩子从创伤后应激障碍中恢复的方式各不相同,康复取决于孩子自身的能力,也受到家庭支持水平的影响。同时,父母在治疗中也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编译:郑睿
校对:Cindy

American Psychiatric Association. (2013). Diagnostic and statistical manual of mental disorders (5th ed.). https://doi.org/10.1176/appi.books.9780890425596

Brennan, D. (2021, March 12). PTSD in Children: What to Know. WebMD. https://www.webmd.com/children/what-to-know-about-ptsd-in-children.

Hasan, S. (Ed.). (2018, July). 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 (PTSD) (for Parents) . KidsHealth. https://kidshealth.org/en/parents/ptsd.html.

Nip in the Bud. (2018). Ptsd And Me : Real Life Child Mental Health Experiences : Nip in the Bud. YouTube.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dU0SUccI-6E.

Scheeringa, M. S. (2020, April 5). Is Play Therapy Appropriate for Children With PTSD? Psychology Today. https://www.psychologytoday.com/us/blog/stress-relief/202004/is-play-therapy-appropriate-children-ptsd#:~:text=There%20is%20no%20high%2Dquality,more%20rapid%2C%20proven%20techniques%20available.

Stanford Children's Health. (2021). 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 (PTSD) in Children. Stanford Children's Health - Lucile Packard Children's Hospital Stanford. https://www.stanfordchildrens.org/en/topic/default?id=post-traumatic-stress-disorder-in-children-90-P025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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