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做点什么
有位朋友替我串了一下四月的推送:

虽然写的时候没特意想过,但的确最近的文章来来回回都在围绕「做点事」的主题。可能我心里也在提醒自己:四月了,该振作了。——做不了什么大事,做点力所能及的小事也行。
其中一件事是,做了几场被观摩的督导教学。这种形式是一边指导某一位初学的心理咨询师工作,一边给其他咨询师教学。有一场教学结束后,一个朋友给我反馈,说受督咨询师犯了一些初级错误,他很诧异我一直没批评对方,也没有要她结束这段咨询,居然还会一二三四五地教她后面该怎么做。朋友觉得我有一些变化。
确实是变了。我对朋友说:我批评她一顿,有两个可能的结果。一是她放弃了这段咨询,这样就好了吗?并不会,或许咨询师会安心,但来访者并没有获得需要的帮助。第二种可能更惨,她继续这个咨询,同时带着自我怀疑,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再有底气了。那是我们想要的吗?
当然不是,我们给的是一些正确而无用的批评。我在《隐喻:评论家》里就是在表达这一点:给出评论是容易的,正确或错误,好或不好,应该不应该,但给出了评论不等于解决了问题。回到现实: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但她现在要怎么做呢?是甩手不干了,还是换一种方法继续干?甩手不干要交给谁呢?继续干之前要向对方承认自己的错误吗?需不需要道歉?……这都是「行动」的问题。我现在思考这些问题比较多。
其他几篇文章,差不多都可以看成这个态度的延伸,《隐喻:警报器》是讲焦虑,《最难想到的办法最简单》讲逃避,《如何战胜对自己的不满》讲的是自我指责。问题不一样,应对的办法都可以概括为这句话——做点有用的事。
四月有一个世界读书日。有那么几天,所有媒体都在宣传读书。但我觉得,有的宣传把读书的位置抬得太高了,仿佛它天生要比其他种类的活动更高贵,更正确。那就有一点顾此失彼了。读书是一种可能的生活方式,也说不定为很多人的生活提供了资讯、愉悦,或便利,但说到底它也只是生活的一种选择。所以发了一篇旧文:《看不进一本书怎么办》。我想说的是,真实的生活永远是第一位的。如果你想读书,就好好读;但如果你有其他更想做的事,没必要因为「读书才好」的规训,阻碍了其他行动的脚步。
《循环提问》读书会还在继续,每周都在公号上发布一段视频。在完整的读书会中,我们一个月都在跟进恩斯特一家的案例。我在《那些失落的声音由谁来表达》里介绍了案例梗概:一个酗酒的儿子,和积极乐观,誓要帮他重返幸福的家人们。这个案例很长,很繁琐,差不多是整本书最长的案例……我们足足要读八周。这个月主要读到的就是提问,《会不会他嘴上说不要,内心深处是想要?》,《“你想要什么”,值得反反复复地问》,反复地一问再问:你想要什么?奇迹发生了是什么样?那时候你会做什么……
生活中我们很少被这样追问。即使提问,也多是评论家式的思考: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问题出在哪里?谁的错?我在《因果论与目的论:两套游戏规则》里区分了两种不同的思维。
另一个重要的区分,索性直接放视频吧,就是「增加行为」和「消除问题」的区分。我建议更多地采用前一种句式,即增加某种具体的行为(也就是「做点什么」)上,这样会更容易带来改变。这也是我为什么在督导教学中不关注「怎么做是错的」,而直接讨论「对」的行动。
今天据说是一个纪念日,叫「国际不打小孩日」。按照上面的说法,这个名字就不如叫做「亲子互夸日」、「平等沟通日」,或者「有求必应日」,突出具体的动作。一个节日的仪式感最好体现在一个动作完成的瞬间,而不是苦等到半夜12点得出结论:「实现了,今天没有打!」——今天不打就完了吗?明天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