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小哥租下一片海,造600㎡漂浮大平层:与世隔绝是最大享受

2020年,疫情催生了一个新词——社交距离,
也迫使很多人开始重新思考:
自己和一座城市、一份工作的关系,
究竟是什么?

这一年,一条报道了很多“避世之所”:

有人选择住在海中央漂浮的房子里,

体验孤独;

有人选择避世田园,

将前朝贵族的私塾改成了世外桃源;

还有人抵押了上海市中心的一套房,

带着三个孩子到乡村,

希望他们能输在起跑线,赢在终点......
后疫情时代,每个人的生活都发生了改变,
大家都开始内观,
探求更有意义的生活方式。
作家二冬说:“这个时候,我们需要
不断去发现自己的真实,
从混沌里出来,让自己清澈一会儿。”
编辑   张翔宇  责编   邓凯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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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席,是一栋漂浮在福建东山岛海面上的“豪宅”。它不与任何陆地、桥梁相连,像遗世独立的孤岛那样,被360度的海景包围。

屋主是当地人,外号“海岸线”,因为喜欢钓鱼和大海,决定和建筑师朋友董欣猛一起,花400万,在海上建造一栋梦想中的房子。
他曾在上面独居7天,一天只用3次手机,没有任何人跟他讲话,以这样的方式体验孤独,自省人生。疫情期间,他也带着家人来这里住了3周,每天看落日和大海,享受互相陪伴的幸福。
今年,他将房子对外开放,成了国内第一家漂浮在海上的酒店。

这里是福建省的最南端。离海席最近的码头只有大概3公里,跟陆地直线距离400米,一般大家开车到码头,再搭十分钟的快艇就能到达。

船靠到酒店之后要先绑好,上来就会看到大面积的露台。做了一个向西和向北的露台,这样不管风向往哪吹,一定有一个区域是适合在户外待着的。

进到室内后,客厅和餐厅是结合在一起的。客厅的外墙是大面积的落地窗,可以看到海景。

厨房和餐厅是开放式的,因为这里不可能有外卖送到,所以做饭的空间是很重要的。海岸线跟太太都会做饭,全家来这里住的时候,就特别享受一起做饭、吃饭的时刻。

餐厅两旁各有一间卧室,两间都能看到海,主卧还带了一个小阳台。

海岸线平时在厦门工作,老家在东山县,家里离这里10多公里左右。2019年房子建好以后,他自己使用了一年,工作以后就习惯每个月挑两天来这里。海席,成了他最常去的闭关场所。

去年9月,海岸线在生日那天把它开放,没有跟任何订房平台合作,因为他希望来的客人都是先了解过这里的。对客人的唯一要求,就是不要往海里扔垃圾。
“它只要能存活5年,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即使被台风毁了,也没关系,担心得太多,就会阻碍你去实现梦想,有些事现在不做,以后就不会做了。”

2017年,腾讯元老、上市公司CTO魏震决定带着妻儿逃离上海。喜爱园艺的他,和热衷农业的太太一拍即合,找到安徽合肥紫蓬山下一块地方,这里原先是两广总督的私塾。

他们花了3年时间,亲手建起了一百多亩的浆果园和菜地,几十亩的牧场,两三亩的游乐园,和十五亩的花园民宿。还养了4匹马,4头可爱的小黑猪,20多头羊,100多只鸡,10几只鹅和50多只鸭子。

他说自己不怕花冤枉钱,农场每个细节反复修改,花园就改了3次。

他们种的菜,不用化肥农药,不打激素,疫情来了,还给城里人送菜,农场开阔,空气新鲜,也不需要戴口罩。

在城市时他们经常焦虑,彼此抱怨,如今他们最常感受到的情绪是平静和喜悦,“种一个花园,是让你相信明天会更好。有太阳就能够绽放。”

魏震和狗狗阿文

开农场最初是因为儿子灿灿。他是一个很要强的孩子,但学校考试经常排在后面,老师要求又很高,才六七岁就有点崩溃的样子。

夫妻俩想给孩子一个快乐的生活空间。刚好魏震对园艺感兴趣,太太对有机农业感兴趣,两个人一拍即合,就做了农场。

2017年来的时候,周围四面环水,山水汇聚到这里,挺有灵气的一个地方。但整个农场占地不到200亩,中心区域是一块比较废弃的村民住宅。

开农场前他们也参观过不少生态社区和有机农场,国内很多农场做得比较粗犷,魏震更喜欢欧洲的大农场,所以做了牧场,做了花园,真正把它当成一个生活的地方。

小朋友一进入农场以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儿童游乐区,这里没有导览,他们自己就会去发现还有这么多好玩的。

夫妻俩一开始建农场,亲人们都不太理解,甚至带有嘲讽或看笑话的眼光。现在他们都觉得农场能做成这样子,是一件很惊喜的事情。

“其实当时在上海,生活条件已经比较优越了,但还是觉得缺点什么,所以我们也想探索一种在经济基础没有很大问题的时候,更有意义的生活方式。”

穆威和万谦是华中科技大学的建筑师,疫情退散后的夏天,他们俩带着家人、朋友在离武汉市区车程大约40多分钟的一片森林农场里,建起了几座小木屋。
穆威(左)和万谦(右)
穆威是个河北人,80后,曾在西班牙和挪威工作多年,2010年回到武汉娶妻生子、当老师;70后的万谦,是土生土长的武汉人,在大学里教建筑史。
两人从2013年开始合作,专门带着小朋友造房子,把建筑变得乐趣无穷。疫情之后,他们更笃定了心,“回归自然,身体力行地盖房子,搞事情!”

“大三角”

武汉解封,初夏,两家人加上一群好朋友,造了第一批的三栋小木屋:小飞象、方尖碑、大三角。

“小飞象”

小飞象的设计,出于作为有孩子家庭里父母的私心。所有带孩子来的家庭,一定不希望孩子是缠着父母的,而是把小朋友的房间单独做成一个独立的木盒子,遮蔽在大房子的下面。

这个小木盒是他们自己的小空间,搞他们的枕头大战、搭积木、写作业,做他们的事情,大人也有自己的地方去看书、聊天、喝酒、放松。
“方尖碑”
叫“大三角”的木屋,最简约、也最稳定。
方尖碑,有点像古埃及纪念碑,里面是loft(阁楼)。小朋友们都喜欢有loft(阁楼)的房子,喜欢爬楼梯,喜欢上面的安全网。相比一个坚固的楼面,他们更喜欢这种走上去晃晃悠悠、颤颤巍巍的感觉。

武汉解封后,穆威、万谦两家与朋友们开始木屋建造

因为在武汉生活、工作,说没受到疫情带来的创伤是几乎不可能的。两个家庭,一家(穆威一家)在疫情爆发前去境外旅游,结果被困近三个月,最后很艰难地辗转好几个地方才回到武汉。

另一家(万谦一家)四口人,在年三十被确诊为新冠阳性病人,在家、在医院、在酒店隔离了三个月,直至4月初和武汉一起解封,才恢复正常生活。

一解封,两家人就带着小朋友们来这里,房子盖好后,现在几乎每个周末都要来住。

“我们甚至在说,如果疫情再出现,还需要进行隔离,那我们就把自己都隔离进这片森林的木屋里,隔离在自然里,这里有最好吃的草莓、苹果,最新鲜的蔬菜,干脆我们就回到一个刀耕火种的状态。”

美术老师墨痕,买下了温州西郊一套249平米的毛坯房。9个月里,进行了两次大改造,造出一个全黑的家,只为关起门避世。

这个家没有沙发、电视,好友来了都必须正襟危坐,斜着坐都会硌屁股。

他把传统宋式寺庙的木梁架搬到了家里,又从深山搬来10块五、六百斤重的大石头,庭院里放满了雅雅的盆景,在公寓里做出了隐居深山的感觉。

现在,除了睡觉、吃饭,墨痕每天9成时间都在喝茶、发呆中度过。他还亲手刻茶则、画屏风,很多著名藏家都收藏了他的作品。 “人生就那么几十年,如果跟自己的惰性去妥协,我觉得很可耻。”

墨痕有“院落情节”,要么看得到天,要么看得到地,但这在城市里很难做到。顶楼的这套房,却能营造出山居的生活状态。
房子的位置非常偏僻,反而成为了他社交的一个潜在门槛,只有聊得来的好友才会主动来家里做客。墨痕说:“我就是想躲在这里避世,这没有什么好避讳的。”
最初只在表面擦了一层木蜡油,走的时间长了会有点褪色。墨痕喜欢在中厅画画,随手就会将半瓶黑墨水泼到地板上,进行着色和保养。
现在的家里有三个茶室,还有两个65平米的室外庭院。新房子一进门,是一个通体的大茶室,南侧包含了一个15平米的小茶室,贯穿了整个一层。
顺着楼梯上去,右手边是一个室外露台,摆放了一些松、柏的盆景。二楼的尽头是卧室,右手边隐藏了一个很私密的茶室。
落地窗外是一个原本保留下的庭院,视线比较开阔,墨痕将老家的廊架搬到了这里。下雨的时候,坐在茶室里听听窗外的雨声,特别惬意。
从大二开始,墨痕就开始喝茶,因为觉得可以静心。后来就开始研究跟茶相关的器物,亲手刻茶则、画屏风,渐渐又喜欢上收藏茶挂,希望把喝茶这套系统完善起来,把仪式感做到极致。
作家贾平凹等很多藏家,都收藏了墨痕的作品。
墨痕刻茶则,不太画手稿。“如果一开始就在脑海里进行具象的构图,过程就会变得像施工,失去了乐趣。”他刻的内容也很宽泛,大部分是跟着茶则本身的个性走的。

墨痕从小在乡村长大,不太适应城市的嘈杂生活,内心还是向往山居生活的。

现阶段要在城市里工作,所以还不能完全住进山里,这个房子,帮他规避掉了城市糟糕的一面。

张二冬已经在终南山上住了七年。从西安美术学院油画系毕业三年后,他离开城市,上山,花4000元租下一处院子,租期20年,从此过上每天种菜喂鸡,写书画画的生活。

一边隐居,一边将山居日常发到自媒体与网友分享,成了一个另类“网红”。

这七年来,二冬鲜少下山,一个月支出也就五六百元。村民时常嘲弄他,父母一开始也不理解他,七年过去,妈妈和妹妹都想搬来山上,他却打算搬进更深的山里。

二冬终南山居所

山上的房子,二冬刚毕业那年就租下来了。当时他就是一个学画画的穷学生,刚好知道山里有一些老房子很便宜,就租了下来。
2009年,二冬从西安美术学院毕业后,先带了两年美术高考班,工资也比较高。但当老师有一种重复感,像翻书一样快,会让人有一种虚无感。
房子内景
2013年底,他住进了终南山的房子里。房子当时是一个荒宅,杂草丛生,残破得随时可以跨墙进来。
学画画的人有个好处,往那一站,就像有个特效一样,哪一个墙上应该挂个什么东西,已经在脑子里成型了。
这个房子是东西朝向的,最重要的就是采光和通风,所以他就把牛棚给拆了,门前的树也拔了一棵,让光照进来。为了看起来大一些,该打的墙也打掉了。

二冬起床第一件事:喂鸡喂鹅

养鸡是因为想吃鸡蛋,养的鹅和狗就充当了外在的防护墙。最早的那只鹅叫幼婷,后来觉得一只有点太孤单了,又买了两只小鹅。

自制果酒

上下山一次,太不方便了,所以二冬刚上山就开了一小块地种菜。菜就种在自己院子里,现在有十几种蔬菜,每天吃的基本都能解决。

永琴给二冬送鸡蛋

永琴是二冬的邻居,应该是村里最好相处的一个人了。她简单,没有算计,即便有也像小孩一样,一下子就看清了。

她老是没事找事跑到二冬这里来,也给了他很多启发。疫情期间,他天天关注手机里的信息,觉得这个世界简直就末日了,情绪大起大落,每天都在祈福。但是永琴到现在都不知道疫情是什么,整个过程毫无波澜,该干嘛干嘛。

“我会反思自己,是不是活在了信息网络里,太关心另外一个世界的东西了,我的世界应该是我的当下。”
二冬觉得自己刚开始的状态比现在要好,因为那时还没这么多东西。一口锅能蒸能炒能煮。
但是现在又烤箱,又豆浆机,方便的同时,洗的东西也多了,感觉被物给奴役了。现在,二冬已经开始断舍离了。
二冬说:“之所以现在很多人逃离北上广,是因为当下的城市生活像一个巨大的幻象,被无数的人、事、物裹挟着,那种幻象让人身在其中很混沌,这个时候我们就需要不断去发现自己的真实,从混沌里出来,让自己清澈一会儿。”

2016年,邢永恒租下了江苏昆山的四个宅基地,最初只想作为民宿经营。没想到光建造就花了三年的时间,又赶上疫情。夫妻俩和三个孩子,也从上海搬到了乡村生活。

建造中,为了解决资金问题:他曾向亲戚、朋友借钱,还二次抵押了上海的独栋花园别墅,最终才冲刺完成。亲手建起了6栋房子、3个院子和2亩农田。
现在,三个孩子不玩电子产品,每天逗鹅、爬山,夫妻俩也为孩子们选择了最近、最便宜的学校,“我们希望孩子输在起跑线上,赢在终点。'

计家墩村位于江苏昆山,是依着农田而建的乡村,整个村子被水系包围,与淀山湖、澄湖相连。这里距离上海市中心,开车大约是1个半小时的车程。

30岁那一年,邢永恒和太太一起创业开了自己的设计公司,因为工作强度非常大,邢永恒越来越不知道如何与孩子们交流。做了快10年家庭主妇的太太也开始对他有了一些意见。

在2015年,一个木工向邢永恒推荐了昆山的锦溪镇。因为小时候在窑厂度过了一段童年时光,看到田野里高耸的大烟囱,他一下子就中意了,决定到这里造房。

公共空间&客房

改造后的新家,一共有6栋房子,南北各两栋,东西各一栋。还有一个茶空间、一个杂货铺,以及10间客房,是对外开放的。

邢永恒和孩子们在田间

位于西北角房子的一层,是一家五口生活的空间,大约有90平米。靠近院子的一侧是大大的落地窗,正对着一片田野。
小孩子天然是好动的,因为计家墩没有山,邢永恒专门为孩子打造了三个小山包。现在,三个孩子每天会逗逗鸭、喂喂鱼,或者到山坡上发会儿呆。
现在,一家五口一起吃早饭,夫妻俩会陪他们下棋、画画,还会一起到田里摘菜,吃过晚饭,会一起在田间散散步。晚上8:30就要上床睡觉,作息也变得更规律了。
邢永恒说:“上海那种,一定要怎样的状态消失了,脚踏实地,把每件事做好,生活就会慢慢地呈现出它该有的样子。”

部分图片由海岸线、徐明、邢永恒、邵峰、

个个世界、存在建筑摄影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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