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溪不在云浮?闹剧!
近段时间,在网上发生了一出某氏鼓吹“云浮南山河不是古代文献中的程溪”的闹剧,本来对于这出闹剧,笔者没有必要理会,然而有文友发出提醒,某氏在其行文时曾多次断章取义引用到本人此前的文章内容,若笔者不予理会,也为不妥,故今笔者特据其文中几个观点进行一一说明。某氏曾在其文时如是写“云城、云安个别文史专家可能还会不服气”,据此自行论证其观点的正确性,所以幻想使人“服气”亦即其行文之初衷,那么我们就看看某氏是如何所列种种观点试图让人“服气”的。
一、龙母文化起源地程溪不在今云浮境内?
龙母起源地是程溪,又称灵溪、零溪,这个是历代文献所明确记载,而程溪原本是一条河流,古时龙母温媪居其水口而被记录在史志,确切地说,龙母不是居住在程溪中,而是居住在程溪水滨,龙母居其水口,即“程溪浦口”,“程溪”既是河流名称,又是河流水口地带的地名。而对于文献中的程溪,历史上大量文献均明确记载是西江南岸今云浮境内之降水河(南山河),某氏则坚称西江北岸今肇庆境内之悦城河为程溪。某氏曾在其文时引用了清乾隆《东安县志·青旗山》的记载,并如是写:“在云城、云安的一些文史专家看来,这段文字无疑是云浮(东安)程溪和龙母祖庭唯一的本土历史文献记载了!”某氏行文最常见的风格就是以主观去推论他人观点,但往往又是因各种原因推测错误。
在繁多的有关记载龙母的历史文献中,一般从明万历五年以前的文献进行考证,因为从明万历五年开始,降水由德庆州划归东安县,两地历史有不同的发展历程,而在此前,降水及悦城是同属德庆州管辖的,所以州、府、省的文献最为客观,也最值得考证。明嘉靖《德庆州志》云:“(州东)八十里曰灵溪水,一名程溪,源出新兴县,北流百余里,经儒林、富禄二里入于江。水口有石崖,高十余丈,水由此下,其势如降,故又名降水。古有温媪者居水口,没后著灵异,因祀之。”明嘉靖《广东通志》载:“程溪之水出焉顾微<广州记>:‘程溪浦口有蒲母养龙,列断其尾,因呼掘龙,时人见之,则土境大丰而利涉。’乃古悦城县水曲也,一名灵溪水,水口有崖,高十余丈,水由此下,其势如峰。<州志>误以蒲为温氏。陈献章诗:‘山作旌幢拥,江絣镜面平。舟航乘晓发,云物入冬晴。鼓到江心绝,槎冲石角横。经过悦城曲,无语笑浮生。’”明嘉靖《州志》记载得很清楚,程溪就在西江南岸北流入于江,且文献记载程溪流经之“儒林里”、“富禄里”就在今云浮境内,即南山河流经之云城街道、河口街道、都杨镇。而明嘉靖《通志》又再一次印证了《州志》关于程溪的记载,并且还加入了《广州记》的记载,明确程溪与龙母之间的关系。某氏为了力证其观点之正确,又耍起小聪明,将明、清两代有关南山河水口大石的不同的文字记载进行比较,言称两者并非一回事,这其实是不懂南山河水口大石历史的外行表现。过去降水村委降面村前有一大石,位于两山之间横亘中流,高达十余丈,河流从石面上流下,如同降下,故得名“降水”,直至上世纪七十年代,由于下游筑堤原因,水面升高,大石才被浸过,直至今天,站在大石的水面上,还能触摸到大石面。明嘉靖《州志》、《通志》以大石为崖,即以十余丈高之大石为高边,是符合道理的。
二、南山河不是程溪的依据是《东安县志》没有记载?
某氏在否定南山河是程溪的时候,使用最多的“依据”就是清代《东安县志》没有注明程溪即南山河,以此说明程溪非南山河。实际上,由于东安县是原来邻州、邻县割地凑立,所以在东安县建县之后,很多文史都或中断、或缺失,明、清《县志》不载之要事多有之,如晋朝道教“仙翁”葛洪在东安县境内炼丹并留下葛仙园胜迹、明朝靖江国右相李质墓葬在东安县境内等重要大事,《县志》均无记载,但这些史事又详见于《德庆州志》及其他文献中,莫非后人又可以借此推翻上述史事的存在?实际上,自明万历五年以后,开始陆续有悦城河是灵溪的说法出现,以至于明万历《广东通志》将降水、悦城河并列为“灵溪”。明万历《通志》载:“(东安县)西南一百里曰罗银水,源发于云浮,可抵富霖。二十里曰降水,口有岩,高十余丈,水由石下,又名灵溪。”又载:“(德庆州)一百里灵溪,又名温水。”明万历《通志》将两个“灵溪”写得很清楚,只有东安县的降水版程溪才有“口有岩,高十余丈,水由石下”的特征,这是符合明嘉靖《州志》、《通志》对于灵溪(程溪)特征的描写的,这就构成了程溪(灵溪)、水口、大石、龙母等文化元素的文化脉络。直至清代乾隆、光绪《德庆州志》的《州境总图》更是明确注明程溪在江南降水的事实,这就说明当时清乾隆、光绪两版《德庆州志》都无法回避程溪在江南不在江北的事实。
而某氏在其行文时则如是写道:“按理,乾隆十九年<德庆州志>编纂的时候,云浮(东安)洚水早已不是德庆所属,其所标河流名称,应以东安县的名称为准。但事实上今存各本<东安县志>均不认为南山河(洚水)是程溪……乾隆十九年<德庆州志>认为程溪是云浮(东安)的洚水,光绪二十五年<德庆州志>地图也标示东安洚水为程溪,但光绪二十五年《德庆州志》的文字编纂者予以了否定。"看至此处,笔者不禁一笑,某氏习惯用清代《德庆州志》来否明代《德庆州志》、清代《东安县志》的记载,如今其为力证程溪是悦城河的个人想法,竟又不惜用清代《东安县志》去否清代《德庆州志》,如此诡论,非是校史,乃为篡史也!笔者上述指出,由于东安县是在明末才由邻州、邻县割地置建,没有较为统一的文化脉络,所以后来官方在编纂《县志》时没有收录很多前代已有记述的史事是很正常的,这根本就不是某氏个人偏激幻想的编者否定这些史事,已经存在的史事在也根本不容某个人的否定。而反观德庆州,长期是一个独立的行政架构,自宋代已有《晋康志》,有一个统一、完整的文化脉络,所以即使到清末期间在程溪划归东安县后仍然可以将其明确标出,只是在其图纸上注明是“东安县界”了。我们不妨再推论一下,按照某氏的逻辑,清乾隆年间德庆州官方在编纂《德庆州志》时德庆州的山川河流理应以德庆州的名称为标准,那么既然悦城河是程溪,为清乾隆版《德庆州志》的《州境总图》中却明确标注南山河是“程溪”、悦城河却是“灵陵水”?莫不是自古以来江北根本就没有一个某氏所谓的“程溪”所以清代《德庆州志》根本无法篡改史实?
三、“洚水”另有其地?
某氏在其行文时引用了本人此前一篇文章的一段话:“元朝<孝通庙记>则记载:‘神为秦温氏之媪,渔于程溪……始皇闻之,召媪,媪行中流,龙挟舟而还,媪死,乡人葬之程溪之左澨、绛水之滨,后有衰麻而杖诸墓,且恶其迫潮汐也,一夕大雷电,迁之高冈,乡人祠之始此。’此说‘程溪之左澨、绛水之滨’,也说明程溪与洚水河是同一条河流。”接着,某氏开始根据个人想象如是写:“至于这里的洚水是不是指云浮(东安)的南山河(洚水),山人认为未必。西宁有古蓬水,德庆州也有古蓬水......如果一提到洚水、绛水、降水,就认为是云浮(东安)的南沙河(洚水),那么,云城有河口,有人说起河口磨刀山遗址时,云城、云安个别文史专家岂不是可以说:河口是云城的,磨刀山遗址在云城!”某氏最后这段话,确属神来之笔,对本文开头序言有点睛之妙,笔者为此确实应该要给其来一个大写的“服”字!现在某氏为了力证其个人想法是对的,先是不惜任意揣摩古人的意思,继而更是开始另外想象出一个有别于南山河(降水河、洚水、绛水)的洚水出来,这对于任何一个以证据说历史的文人、方家而言,都是极大的笑话,用其自己之言反证,是过于“异想天开”了。某氏在其文自言自语中,不但罔顾事实企图凭空想象出一个新“洚水”,而且还饶有兴趣地自行想象出一个云城版的“河口磨刀山”出来,这种闹剧式一以贯之的脱离实际的推史风格,笔者还是头一次见。
在清光绪《德庆州志》的《州境总图》中,《州境总图》明确描绘江南南山河的图像,并注明“洚水即程溪”,这就明确说明了南山河是历代文献中记载的程溪。而清光绪《德庆州志·地理志》如是写:“<旧唐书·地理志>、<寰宇记>并云:都城东百步有程溪,亦名零溪。按:零溪即今降水,似都城当在今州境。及考诸<元和志>,则程溪水东去悦城县百步。<唐志>、<寰宇志>皆误,以悦城之事系于都城,与<府志>之误正同,未可依据也。”该文编者明确表示“零溪即今降水”,在古代悦城县境,而《旧唐书》、《太平寰宇记》有关程溪(零溪)在都城县东百步的说法是有误的,是将古悦城县的事系于古都城县。清光绪《州志》的编者在文中叙述得再明白不过,即程溪(零溪)是降水河,只是《旧唐书》、《太平寰宇记》有关程溪(零溪)方位的记载是有误的;其中“零溪即今降水”一句与《州境总图》中“洚水即程溪”一句互相呼应。而某氏居然根据这条记载,如是写:“‘按’,是光绪二十五年<德庆州志>编纂者的按语。此按语是该志编纂者对程溪所在的意见。‘<唐志>、<寰宇志>皆误,以悦城之事系于都城,与<府志>之误正同,未可依据也。’表明光绪二十五年<德庆州志>编纂者的意见是:程溪在西江北岸的悦城,不在西江南岸的云浮(东安)。”看到这里,笔者更是疑惑不解——某氏是在该段文字中哪里看到编纂者有“程溪在西江北岸的悦城,不在西江南岸的云浮(东安)”的意思?莫非某氏已经发展到开始幻想悦城河叫做“降水”?更甚者,某氏居然还依此写“图三这幅图(指清光绪<德庆州志>注有‘洚水即程溪’的<州境总图>)不能作为云浮(东安)南山河(洚水)是程溪证据的,因为该志的文字编纂者在<地理志第二·沿革表>中把这幅地图的标示给否定了”,真的看到触目惊心、惊心动魄,某氏真的为了证明自己想象是对的而不惜信口雌黄、“异想天开”了!另外,在悦城县时期,今降水一带同样在其管辖范围之内,正如明嘉靖《广东通志》载:“程溪之水出焉顾微<广州记>:‘程溪浦口有蒲母养龙,列断其尾,因呼掘龙,时人见之,则土境大丰而利涉。’乃古悦城县水曲也,一名灵溪水,水口有崖,高十余丈,水由此下,其势如峰。”换言之,西江南岸的程溪位于古代悦城县的水曲处,由于程溪的出水口正位于悦城县西江水流的曲折处,故云。故此终上所述,所有引用的历史文献记载的程溪都无一例外是指今天云浮市的南山河!
诚然,由于历史上有少部分文献记述出现了问题,所以就予很多后来别有用心者以胡说历史的可乘之机,但是,当我们认真做工作正本清源、去伪存真之后,就能辨认出真实的历史,而不是人云亦云、跟着他人胡思乱想,对于闹剧式的人及事,亦无须过多理会,任其自娱自乐、自鸣得意。历史之伟大处,乃因其是我们先民用勤劳和智慧创造出来的,而某个人胡说出来的,真正的历史经得起时间的洗礼、现实的推敲,永远发光发热!
作者:周业锋
图源:周业锋、樊贵明、网络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