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年锤粉的心路

▲这是阿呆爸第116篇原创
文 | 阿呆爸
昨天晚上老罗上抖音直播带货了。
这个曾经坚信自己会带来一场手机行业革命的创业者，如今低下头露出了一片地中海。
看到他口误后站起来鞠躬，直播中问了好几次“我是不是老糊涂了”，我的心里有一种涩涩的酸。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曾是他们想要改变的世界，最终成了他们不可缺的一部分。”
1
我第一听到老罗的名字，是在大学一年级吧。
几段来路成谜，音质奇差的录音，在兹兹啦啦的噪杂声里，一个男声说出了一段又一段：
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让人民吃饱肚子比弄出核武器更重要。
你因为穷用盗版的时候至少要知道自己是不对的。
你不喜欢什么东西可以骂他，批评他，但没有权利禁止他。
那时候老罗还在新东方教英语，上课的段子被人录了音，成了满天飞的老罗语录。
那些语录太鲜活，太冲击了，尤其是对刚刚从枯燥的小县城里走出来，甚至连故事会、读者都没有看过几本的年轻人来说，无疑是一次世界观，人生观的启蒙。
我后来见到过不少朋友，有的是罗粉，有的是锤黑，但聊起老罗，几乎所有人都承认他有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吸引力。
许多人当年听语录时，不过十几二十岁，现在三四十岁，依然还是老罗的粉丝。
那种新奇、迷惑、震撼，对一个人的影响，是如此漫长而深远。
2
我那时听说他，也仅仅是听说而已。
一直到07、08年左右，看到他办了牛博网，我才觉得这个人有点不一样。
牛博网是一个类似于博客聚合的网站，散发着浓浓的精英主义，或者说公知气息。
当时老罗创办之后，花了不少精力运营，一度集聚了梁文道、韩寒、连岳等人，人气非常高。
有一段时间，我窝在合肥的一所大学里复习考研，隔三差五就会去网吧，看看他们又写了哪些文章。
在那里，我见到了不少新鲜的名字。当时有一个网名叫“Drunkpiano”的人，写了许多有趣的随笔，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后来，我才知道她真名是刘渝，哥大的政治学博士。前些年她将写在牛博网上的文章结集 成《民主的细节》《送你一颗子弹》，风行一时。
记得那几年汶川地震、黑砖窑事件时，老罗还组织过捐款，搞过不少公益活动，也让人由衷佩服。
我当时太穷了，到底有没有参加过这些捐款，也忘记了。
当然，如你所知，办一个网站，没人气不行，人气太高了事情也会搞出事。后来因为尺度太大，牛博网接连触礁。
印象里中间还转型过好几次，但文章质量、影响力，已经一天不如一天了，我也几乎没上过了。
刚才特别查了，才知道它彻底关站的时间是2013年。那时，我研究生毕业都一年多了。
3
那几年，老罗还干过不少事吧。
我记忆里就有给曾轶可录歌、开英语学校，跟西门子死磕，跟和菜头、方舟子闹掰。
他一路拿着一把大铁锤，一路锤，我们就一路追。
追来追去，是真没想到，他能折腾到手机圈子里。听说他要做手机，我是真不相信他会做成。
更不敢相信的是，吹着吹着，跌跌撞撞，竟然真的就被他做出来了。那些年，我可买过不少锤子手机呢。
更加没有想到的是，在我以为他会最终实现大众眼中所谓的成功时，做手机这个事又被搞砸了。
听起来有点凄凉，他成了自己一手创办的锤子科技的局外人，外带几个亿的债务。
4
我是老罗的粉丝吗？是。
因为判断一个人是不是某人某事的粉丝，一个很简单的标准，就是看他有没有为这个人花过钱。
这样算来，我不仅花过钱，还花过不少钱，算是铁粉。
我买过至少10部锤子手机。从2014年的第一款T1，到目前手头还在用的R1。
▲我最早和最近买的2部锤子手机
这些都是老罗在位时推出的，去年推坚果Pro3时，老罗已经从锤子科技出局了，我就没有买了。
从我个人的体验来说，锤子的九宫格、锤子便签、大爆炸这些功能，我用起来很舒服。
也推荐过不少朋友买，有人喜欢，有人讨厌。
当然，这个铁，并非是没有保留的，不是那种凡是你做的我就买单。
对于老罗这个人，我更多的恐怕是一种旁观、欣赏的心态。他身上的认真，或者说偏执，让人着迷，又让人警惕。
他出的净化器、行李箱之类的产品，我就没有买过。
我不是手机发烧友，对手机要求不高，也不懂那些跑分、CPU、双核之类的技术指标。
所以，买锤子可能更多的还是一种习惯。
5
老罗失败了吗？
如果以创业的成功就是赚大钱，或者上市与否来做标准。那他肯定是失败了。他吹过的那些关于手机的牛逼，也仿佛都成了笑话。
但换一个角度来想，一个人创业，坚持了七八年，发布了七八款手机，各种奖项拿了一大把。
这算失败吗？我觉得不算。
相比那种所谓的失败，让我倍感唏嘘，也让人心疼的是，看起来在生活面前，老罗早年的那些毒舌，那种文青，少了，看不见了。
如果从那年大一算起，“粉”老罗，已经足足17年了。
像他这样牛X的人都在低头。我这样的一个锤粉的青春也逝去了，成了家长里短的中年父亲。
想起当年老在接受柴静的访谈时，说过一段话，很好地说明了他对于何谓“成功”、何谓“彪悍的人生”的理解。那段话是这样说的：
我们看一个人到底怎么样，是看他骨子里什么样的人，而不是他做成了哪些事情。
然后，他举了韩寒的例子。
他觉得即使韩寒没有像今天这样少年成名，但是如果有一天你路过上海郊区小镇碰到韩寒，如果你有幸跟他坐下聊聊天，你仍然会感觉这是一个非常牛逼的年轻人。
有无名利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骨子里就是彪悍的，它不会因为环境的改变而改变。
最后，老罗说：
我觉得如果我这一生默默无闻在东北小镇里很寂寞的死掉了，也是一个非常牛逼的小镇的年轻人。
你我有这样的自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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