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秘的秩序与他者逻辑—评刘旭摄影作品《解构》

图:刘旭   文:邢千里

指导老师:安光系

不论是文学家、艺术家还是摄影师,一直以来似乎在骨子里都有一种莫名的使命感和自信心,这些在普通人眼中具有某种特殊才能的群体常常不满足于用大众的体验和逻辑解释眼前这个世界。他们认为在这个世界光怪陆离的背后,实则有一个甚至多个隐藏的秩序及其逻辑。我们或者耽于俗务,或者被诱惑蒙蔽了双眼,或者因恐惧选择逃避,误以为或者说服自己相信眼前的这个世界就是真相本身。而事实上,也许正如电影 《楚门的世界》中的主人公一样,我们只是生活在一个虚妄的现实秩序和逻辑关系之中,只有那些真正有智慧、有勇气和有能力的人才有可能发现并揭开那些被隐藏和误导的秩序与逻辑。

这几乎成了很多文学家、艺术家或者摄影师的某种宿命,任何一种新的风格、流派或观念本身,其实就是一个改变甚至颠覆旧秩序、旧逻辑的过程。由此不难发现,每位文学家、艺术家或者摄影师都试图从自己的角度揭示新“秩序”,建立新“逻辑”,那个终极意义上的秩序或逻辑反而愈发模糊、遥远,因而可能永远无法达到,甚至也许根本就不存在。所以,这个世界所谓隐秘的秩序事实上取决于不同创作者的主观逻辑,也就是无数个他者逻辑。而作为读者和欣赏者的普罗大众,也早已习惯了无数种各具魅力、自圆其说的关于这个世界隐秘秩序的不同版本。比如塞尚眼中的苹果、山峦或者毕加索笔下哭泣的女人,都是艺术家在隐秘秩序的观念下对现实物象的解构与重构。

刘旭的作品《解构》对于这个世界的洞察和野心超越了我们熟知的艺术史维度的现实物象或现成品概念。一方面,像塞尚、毕加索或者劳森伯格等人一样,我们可以看到《解构》系列中有自行车、工业部件、城市一隅等这样的现实符号,它们经摄影师之手完成了从整体到局部,从结构到解构的意义转变。但整体的意义不是局部意义的综合,局部、细节在脱离了整体之后被以一种特写和凝视的方式加以再现,又获得了独立而别样的意义生成和审美价值。另一方面,摄影师还从现实和传统、东方和西方两个关系视角对拍摄对象进行精心选择及秩序重构。刘旭试图从历史和文化的角度而不仅仅是现实物象的视觉解构来探寻事物背后深层的隐秘秩序。

圆明园遗址,这个晚清帝国衰落的象征和中华民族百年耻辱的见证物,曾经和正在以怎样的方式参与到历史反思和东西方文明的对话情境之中?对于中国人而言,类似的无数历史记忆和情感符号又该如何参与到今天的文化格局与秩序重建之中?面对来自西方文明的现代工业机器、火车,面对金属质感的西方城市广场雕塑和波普艺术作品,对于它们的解构背后,是否暗示了摄影师对东西方对话新的可能性的追问,以及在对话中依然充满困惑和迷失的我们?

由此,刘旭用摄影的方式初步建立起了自己对这个世界进行重新阐释的“他者逻辑”。摄影师对解构对象的选择来自他对这个世界的个人体验,也来自作为一个普遍意义和抽象意义上的普通中国人在历史和文化维度的自处隐喻。当然,这只是开始。解构只是手段,不是目的。随着摄影师的思考和创作在古今、东西两个维度的不断深入,不论是这个“他者逻辑”的视觉符号系统,还是秩序概念的内涵与外延,都会继续丰富和发展,作品的审美呈现与意义自满也会继续提升。

解构之后是重构,是意义和逻辑促成秩序重建的过程。刘旭的《解构》是开放式的。它暗示了摄影师对这个世界“隐秘秩序”的洞察,却又把继续深究的欲望和可能性留给了无数的观者,让我们顺着摄影师的视线,循着他的逻辑,加上每个人不同的特点与诉求,在脑海中不断地试图看清那个属于自己的“隐秘秩序”,并在这个过程中实现自我认知和审美的自足。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摄影师对这个世界“隐秘秩序”的视觉化阐读,不但是对中国摄影样态的尝试与丰富,也是当代摄影社会美育责任实现的积极样本。

附一:《解构》部分作品

解构

Deconstruction之自行车解构

解构

Deconstruction之雕塑解构

解构

Deconstruction之圆明园解构

附二:《解构》创作感受

这是我第一个真正意义的专题摄影,因为疫情及单位和家庭的琐事干扰历时将近一年,回想创作过程充满艰辛,思考和乐趣。灵感,激动,困惑,无聊,全情投入贯穿始终,特别是第一组作品。相对并不容易的拍摄过程,思考的强度和时间更大于实际的操作。这是一个开始,更多的想法和实践有待继续开发,我自己也充满期待。结果并不重要(真心话),只为能有几个调动自己激情,用自己最好的状态,扎扎实实全心投入的专题作品,能对得起自己对摄影的热爱和付出,用专业精神,做一个认真的摄影人。感谢安光系老师的指导。

附三:《解构》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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