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姥山风韵的散文
又见新昌天姥山,又见清清剡溪流!浙东新昌多山啊,八山半水,东西排列;上接台云,下临剡曲;千岩竞秀,万壑争流。新昌的山源自武夷山脉,近接天台山脉。天台山脉进入新昌后,形成天姥、沃洲和鞍顶支脉。天姥山啊(古称天姥岑,岑指高而小的山)是新昌一邑之主山(包括天姥岑和司马悔山),与新昌另一山脉沃洲山成为由北往南去天台山的门户,站在离关岭不远的横渡桥村上的高岗上,往东北能望见天姥北峰北斗尖,往东能望见天姥主峰天姥峰。
天姥山的山有时淡得像云,云有时重得像山,分辨不清哪是云哪是山。有时在山谷中飞腾着、追逐着、攀援上山崖、弥漫进峡谷,“静如练,动如烟,轻如絮,阔如海,白如棉。”有时清风吹散云雾,群峰犹如出水的芙蓉,又像飘渺的仙山。登上大月岭,置身云雾中,耳朵好像飞机起降时的失聪,身体缥缈成羽毛般的轻盈,心灵澄澈得像刚出生的婴儿,周围寂静得如在水底。走下大月岭,是东一处西一处的泉声,此一声彼一声的鸟鸣。啼鸣中悠扬着清泉的宛转,嘀呖着露珠的圆润,浮动着山花的暗香,播撒着彩霞的光芒。一个“湖山云里锁,天籁雾中鸣”的意境。
多少诗人就是为了追寻先贤来到天姥山,李白虽没来过但曾经感慨:“少年不得意,落魄无安居;愿随任公子,欲钓吞舟鱼。”这是他以任公子自比,寄托自己豪放的胸襟与远大的抱负。晚唐诗人曹唐的“玉沙瑶草连溪碧,流水桃花满涧香”、“惆怅溪头从此别,碧山明月照苍苔”。唐诗之路的源头在魏晋,这里不只是一条诗路,更是中国佛教、道教、儒教的揉合之路,也是书、画、诗的整合之路。如果没有佛教的'传播,就没有后来的“唐诗之路”,没有东晋名士的风流和对山水的歌咏,没有剡溪的诗人咏叹,唐诗的兴盛也许将会推迟。
剡地如此吸引唐代诗人,还有这里“欲罢不能忘”的秀异风光。李白凡遇有佳山水,总以剡中风光作比,他在《秋下荆门》中写道:“此行不为鲈鱼脍,自爱名山入剡中。”而其代表作《梦游天姥吟留别》,更把剡溪流域的山水描绘成了仙境胜地。杜甫20岁时就入台、越,游冶忘归达四年之久,到50余岁流寓西南,仍追怀昔游。《全唐诗》收载的2200余位诗词作者中,泛游过剡溪的共计为278人,留下了数百首诗词。如“人游月边去,舟在空中行”、“竹下溪水绿,荷花镜里香”(李白),“镜浪洗手绿,剡花入心春”(孟郊),“月在沃洲山上,人归剡县溪边。漠漠黄花覆水,时时白鹭惊船”(朱放)等。崔颢赞剡溪“青山行不尽,绿水去何长”;白乐天咏剡溪“东南山水越为最,越地风光剡领先”……
一条不大的剡溪,一座不高的天姥,有这么多诗人为其吟咏赞叹,这是新昌之天幸;众多诗人,有这么些奇异的山水让其流连忘返,有这么多瑰丽的文化让其趋之若鹜,这是诗人之天幸;今天,还有这样一条流淌在文学深处的河流,这样一座高耸于诗歌之巅的天姥,依旧清清缓缓地穿过庸常生活,仍然巍巍峨峨地矗立浙江东部,这是天之大幸也。剡溪的美景令才子们诗兴大发,诗人的光顾又令剡溪洋溢诗韵墨香。而唐以后,历代名人贤士访剡的颇多,如朱熹、陆游、王十朋、袁枚等,他们纷纷蘸着剡溪写诗作画,枕着天姥著书立说。剡溪,承载着如此众多的名人往事,美丽的就不仅是表面的芳华;天姥,文人墨客构筑起如此的文化高度,崇高的就不能简单以海拔来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