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天飘重重雪

                        其一

赤耳其母,名萍,湖萍者,漂也。

却说平(即萍,乃如黛玉之不忍言“敏”)之父亲原系西南省宁州县一大财主之二公子,自幼习字读书,家教严明,严格律己,素喜阅报,酷爱小说,少时曾作国民党一兵,后退伍为民,自成家遂带其妻定居于外县。生四子女,平排行三,上有二姐,后有一弟。父从其小教以温良恭俭让之德,授行忠孝礼义信之品。四姊妹悉皆领教,铭记不忘。

稍明事,则挑水,喂猪食,拾煤球,抓松毛。饭可煮,衣亦补。时值大荒,众皆少米,饭间父常命其姊妹先嚼豆壳,并吞其豆,及半饱再食米饭。曰:省粮也。一日门见一乞丐,父慨然舍其饭。转而告其姊妹曰:善者,人之本也。可叹天不假年,平未及豆蔻,弟尚小,母父先后撒手西去。姊妹四人痛哭流涕,举目无依,孤独心惊,空空空如大厦倾,惨惨惨似灯将尽。然其姊妹念父之教训,正直做人,自强不息。遂同近邻安排安葬一事。事毕,姊妹四人团结如一,此后虽有叔婶甚欺,然不改其志。众乡邻视之,皆赞其自强。因此常有帮衬。时过境迁,及至长姐二人出嫁,平亦嫁于邻村一渔户家,夫妻二人新婚燕尔,虽有口角,然甚相爱。不久四弟于校结业,某得一份城中差事,当婚之际,姐平着力为其谋忙,长姐二人亦出资助之,此后四姊妹皆有家舍,各有依靠。

                        其二

平其夫,家中长子,为人谦和,勤劳简朴,幽默有趣,每遇族中之事,皆出其力,是众多男子不可比。族中长辈,兄弟姊妹,邻居朋友,无不称赞者。婚后,便得一子,取名鹏,夫妻益恩爱。

婆婆因平上无双亲,旁少亲戚,常不屑媳,极欺之。婚前拟定礼金去时便少一半。平虽气恼,然既得此夫,便如靠山,志于其夫和谐生活,遂不怨。然平于处处忍让,老妪越无事生非,常以小事作怪,指桑骂槐,以言讽之。一日,街前因小事起争执,恶言骂媳曰:有人生汝,无人教之。平听此言而垂泪,高呼:自嫁家来一应大小事,待吾下班之余,我何不全力操持,尔何苦处处为难。老妇听之,双目发怒,径走至媳旁,抬手便打,口不断曰:汝乃不孝媳也。媳知其可恶,立而不动,不还手亦不抵抗。老妪忽开血盆之口狠咬媳左臂,遂躺卧地下翻滚,口不住曰:媳妇打杀人矣。彼时过路有人观之,默叹此老妇害人乎。及至掌灯,夫劳作而回,平述其遇,夫夺门而问其母曰:娘何苦刁难于我夫妇二人。老妪不及达言,抬手便打,口中骂曰:汝不孝子也。夫复回房,以言慰妻。往后时日,如此种种,明骂暗讽,亦常有之事,皆不必叙。

却说夫妻二人又得一子,名其程,自谓赤耳,寓意兄弟二人鹏程万里,不坠青云之志。程幼时体弱,又极爱哭。因夫妻二人各有工作,遂夫求其母帮助携带。老妇抱其次子之子曰:吾又不无孙,何愁乎。概不理睬。夫妇二人遂寻得邻居一老祖母,付以薪,乞烦帮带孩儿。老祖母深知老妪素日之恶,故善待程如亲孙,及至上学,夫妻二人感激不尽。老妪知此事,常以多管闲事讽之,亦不多叙。

                       其三

再说婚后数年,为避婆难,夫妇二人假借银钱置买一房于外。房舍不豪,饮食从简,一家四口亦得其乐,甚幸之。其间但烹佳肴,便命其子送于二老,曰:盛之于老,汝当尊之。

每遇妻夜班子时归,夫必坐等而接之,如此数余年。及至二子中学,晚学而归,父必于路半接之,抵家则备夜宵于案。惜其长子鹏无心习学,学毕便行业。次子程偶有两分天资,感其父母之恩,于学业便更加上心,兼父母常于左右警之,中考既中市一级高中,合家欢乐,父母俱以为骄。至开学,打点行装,送与学校。临别而言:静心于此,苦学三年,不负吾愿耶。此间程每回家,父母皆欢喜迎之,其父尤甚,返校则父躬送车站,常多予银。如此三载,大考在即,时之关键,然天不长眼,其父意外弃世,一家上下皆痛不可言,泪洒不尽。彼时如山崩,如墙塌,如大梦,如空也。族里族外悉扼腕叹息。然其妻不得不振作理事,得亲友之力助,以完后事。此后时日,悲痛如锥心,不经者不可知也。待程返校,力赴大考,志成父愿。后上大学,择校于千里之外,欲离伤心地也。却说其父逝世不久,程尝连有三梦,一梦程于家须返校时,父久坐而不送之并曰:从此之后,能帮尔者,唯汝一人。二梦鹏程二兄伴父游于闹市,父购大衣一件,甚悦之。三梦以于梦中忘去。

时值寒冬,窗飘大雪,忽念及父母,久久不寐,母今甚苦,不孝子当快独立,孝敬家母,不使其甚辛劳,颐养天年,不孝之子作文叩拜。愿父在天之灵安息。

作者简介:

吾乃通海村须眉一个,名赤耳,喜欢阅读小诗,最爱红楼与水浒。

(图片来自网络,版权属于原作者,特此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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