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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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樊登在讲《认知天性》一书时谈起过这样一个桥断——一个女人中午在家里被人非礼,警察让他描述犯嫌疑人的样子,结果一个叫汤姆森的人在大街上被抓,因为他不论相貌、衣服、发型都和女人提供的样子相吻合,汤姆森解释他是电视台的嘉宾,不具备作案时间,因为当时自己在录制直播。后来警察得知女人在被打晕之前,正好看到电视时里的男嘉宾,于是,在她的想象中,是这个人侵犯了她。

  这是个真实的事例,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记忆是可以被扭曲的。对于一件事,有人可能只记住对自己情感影响最大的因素,剩下的细节自己填补。

  电影《无双》临近结尾处,发哥饰演的警察被逮捕。本以为真相大白,结果剧情出现反转,那个大家都以为是伪钞案通缉犯的人居然是刑警分局车长,罪犯不过在三天前和他同坐一车,所以,借助他的样子凭空捏造了一个人,杜撰了一个很长的故事……

  李问(郭富城饰)和阮文(张静初饰)本来是一对情侣,多年前他们在加拿大画画刚刚出道时,阮文的画作得到了经纪人的认可,而李问的作品却无人问津。为了生活,李问开始了仿造名画,因为理想与现实的落差,他与阮文渐行渐远。这个时候,“画家”(周润发饰)出现了,他以一个伯乐的身份将李问带入制造伪钞的世界。

  “画家”是个自带光环的人物,祖上三代以制伪钞为生。但是恪守行规,所以无从犯事。影片用了大类的场景展现他们制作伪钞的过程,制作电版,搞定浮水印、抢夺变色油墨、购进无酸纸……所有一切,无不为刻画人物性格作铺垫,于是,一个思维缜密、心狠手辣、反复无常、冷血绝情的“画家”被塑造了出来。后来,因制电版的鑫叔违规使用假钞被警方发现蛛丝马迹,“画家”知道后,先是杀了鑫叔全家,又杀死了警察,尔后,当他进一步逼李问杀掉阮文的未婚夫时,李问和他拔枪相向。最后,秀清(冯文娟饰)救了李问并趁机干掉了屋里的其他人。(秀清是李问在陪同“画家”在去金三角和将军交易时,救下的对方的伪钞专家,对他产生了情愫。)一年后李问发现 “画家”还没死,担心他会去找阮文的麻烦,所以他要去找阮文。在买机票时,警方拘他入狱。

  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解释,然而,真相却非如此。“画家”就是李问,李问即是“画家”。他只是阮文隔壁的邻居,偷偷地爱慕着阮文。可一个穷困潦倒、靠造假为生的人心里埋藏的是深深的自卑,他想要金钱、爱情,想要成为这个世界的主角。于是铤而走险,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看完电影,眼睛有点疼。然后钻进被窝闭目养神。以前观影,我比较关注颜值和演技,这次让我惊叹的居然是影片的结构,那么似曾相识,像《无间道》。我又觉得在博尔赫斯的小说中看到过这种手法。不喜欢一见开头就知结尾的电影,而《无双》的悬念,让我多了一种回味感。重新爬起来,打开电脑。准备写写“无双”!

  片名是影片的精髓。所谓“无双”即没有两个,独一无二。画家就是李问,李问就是画家,梵高只有一个,真钞只有一种,阮文只有一个,真相亦只有一个!

  影片的结局有些悲壮,但我以为是最好的结局——一念,为情而起;一念,为情而终。被换了脸的秀清选择了和爱人同归于尽。一颗炸弹,船毁人亡。她说她累了。我想,当她在画展上发现自己只是阮文的替代品后,秀清就没有了生的欲望,她绑架了阮文和他的未婚夫,李问要么杀掉他们,要么杀掉自己。张静初演得很好,她一边抽烟一边泪水盈上眼眶的样子一下子就打动了我。那是一种被利用、被辜负,却又情根深种、无法言说的痛。在她按下炸弹遥控的时候,李问叫了一声“秀清”。她反问:“我不是阮文吗?”直至生命的最后一秒,她终于成为了自己。

  其实,秀清从头至尾都是秀清,她不过是换了张阮文的脸,而李问和“画家”却是一个躯壳里派生出的两个灵魂。李问“死”后,画家“复生”,所以,他给自己写了个名字——吴复生(吾复生)。到底是谁杀死了李问?化身阮文的秀清在审讯室里问过这个问题。是现实吧,残酷的现实生生地捅了他三刀。

  第一刀,漆黑的小出租屋。穷到了燃油费和电费都交不起;第二刀,听到阮文和老外谈条件,“你推广我可以,但必须把我男朋友的画作打包带走”;第三刀,女友的画展上只余下了自己的作品占据了整个展览厅。是生活的窘迫泯灭了理想,是权威和名利践踏了自尊,还有,是奚落和讽刺杀死了希望。所以,那个自卑又怯懦的李问死了。另一个与之相反的灵魂占据了他的躯体。

  那个人没有懦弱犹疑,他无所不能、简直到了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地步。也许,幻想一个这样的自己,只是卑微太久,想做个主角吧!可是,费尽心机,命运终在操盘。借鑫叔之口,命运给他下了宣判——“你和世界上的所有人一样,记住,你是观众,主角,没有你的份儿”!

  影片结尾,何警官告诉阮文,画家已经落网了,阮文悠悠地说,“人都死了,抓到谁和我没关系。”那个一心造梦的画家,只是成全了自己“一厢情愿”。

  或许,我们每个人的心中,都有过欲望,有过执念。只不过,有人归于正常,而有的,带了些偏执和疯狂。这个世界上,大概并不存在什么“无双”。有的,只是我们的心魔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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