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源求真忆拳路,同门互助享擂茶
周末晚小珠回南城探望父母儿子。第二天上午与轩源,伟城、小明,小余,明昊,敏和,小志,芬等师父师兄弟们一起练拳。
轩源江浙之行,感触颇多,见到大家,他便作一次梳理,将这些年的领悟在地砖上边写边说:“我从七十年代中开始接触太极拳到现在,回顾这几十年的太极之路,寻寻觅觅,兜兜转转,苦闷、纠结、喜悦、坦然……五味杂陈。今次江浙之行,瑶台悟道,回望这一路过来的心路轨迹,竟然清晰可见,历历在目!现再与大家讲一讲,我对太极拳的理解,经历了哪几个阶段。”
“第一阶段,我对太极拳的神奇充满向往、渴望,但太极拳是什么?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解释,究竟谁说的对?不得而知。但《太极拳论》中开篇明义的一句:太极者,无极而生,阴阳之母也……是我一向所认同,也以此为指南的。”
“林杰来南城找我求教太极拳,我开始并无心教他,因为他那么远,怎么学?他却三番四次要找我学,我问他,你究竟想学太极拳的什么呢?他说他想搞清楚太极拳的本源是什么!此言一出,也说中我的心事,我便说,好吧,你过来吧,我们一起研究。之后,太极拳的本源是什么,就成为我那个时期思索的主要方向。”
“于是就有了描述无极、太极、多极的属性,它们之间的关系,它们之间的变化的那个大表。”
“此表给大家传阅后,我很关注大家的反馈,一时间并无多少回应,我感到大家可能有点难以理解,特别是对无极,怎么理解无极?无极宏大不可言述,但是不明其义则练拳难以进步,再怎么高妙的技术,于无极面前都是空洞的苍白的。心中没有无极,就被欲望、争斗、极性等充满,练来练去不得究竟的。所以我提出'守着你心中的无极’,并且再赴南安,以此作为大表的进一步表述。”
“强调了无极,又担心大家会将无极概念化,定义化。要知道无极宏大无边,所有的描述也描述不了无极的真相!只是我们在学习的过程中,或感悟的过程中,不得不将无极以说明,以描述,那只是人对它的名状描述而已,所以提出'是无极,又不是无极,名无极’这《金刚经》中的'是什么,又不是什么,名什么’的思维角度,希望大家明义而不执着于名相。”
“在这个基础上,无极的表述,借助'信息态,全息态,完整态,绝对态’等等这些波若语言,来感悟那即自然,是本来如此,本自俱在的!”
“全息,即事物的所有方面,没有缺失。善,不可求。恶,不可求。善恶都在其中!即是说太极拳或推手中,首先要放下人心的主观有为、分析判断,达到不思善,不思恶,才能继续前行。”
“全息,也可以数轴的直观表达,以像、数、形的方式显性描述,就是零状态的提出了。”
“是否零状态的分水岭,就在于那心念线,有念即不零,无念即零状态。为何这样说呢?有念,即有形、动、不静、有状。无念,即无形、不动、静、无状。”
“但无念也于有念中产生,一生无念,即无他念。无念是认识本源的重要法门,而有念是对认识的事物的信息处理。要明白无念与有念,有念与无念之间的转化关系。”
“无极与太极、多极的关系基本梳理出来,那怎么样才能达至零状态呢?从思想落实到实处,就是第二阶段:寻找零状态。”
“零状态,是本自俱在的,是不可求,不可寻的,凡寻找、求……都是主观而为,是不究竟的。所以寻找不是寻找,只是身心悟出,这与动作无关,与思维无关,与权威无关,与比量思维无关!”
“这次江浙之行,我感悟到一个操作法门,'通’字诀,这可能开启第三阶段:求解法门。”
“为何通?人与天地宇宙万物本是相通的,相通就融合了,我是宇宙,宇宙是我,本自虚通的。”
“怎么通?打开心灵开关,通天通地就可以了,让宇宙与我的信息通,能量通。”
“身体形态上,可以参照一下,脚是悬浮的,不能踩死。头要领,永远粘着天。四肢百骸点点通!这是全覆盖的,不要有漏,不要信息缺失。”
轩源有事在身,给众人讲完,伟城陪着他先行离开,大家在小明带领下继续练拳的练拳,推手的推手。
小余自从与轩源一道从江浙回来后,好像换了一个人!身体安静了,圆满了许多,小珠与他推手,他轻易就听到小珠的一举一动。那几日他与轩源朝夕相处,眼见耳闻都是拳,也许是因为这样,他投入了,真去悟了,就不同了。
而小珠还是在大脑记忆的阶段,只是听到了,还没有真明白。
小明过来与小珠搭搭手,一两轮他就说了:“小珠,好动啊你!周身动……你别那么动好不好?!”
“我不会啊,我想不动的,我想让自己归零,可是你过来,我感受到时,肩胯就硬了,一硬,想不动都不行了。”小珠无奈地说,她对体悟这一块,觉得好像在一片沼泽地中漫无目的地东抓西拽似的。
“为什么会肩胯硬呢?为什么被逼到肩膀都顶出来了?你打手挥琵琶时的状态是怎样的?”
小明让小珠停下来,坐步手挥琵琶。
“是啊,就把这个状态放入推手中,对方来,你只是做手挥琵琶嘛,就算我把你手拔开了,你心中还是刚才那个手挥琵琶嘛。”小明说。
小珠尝试着,感觉他的意思是心里有自己的手挥琵琶,不受对方的干扰不受对方的引动,被对方拔动了,心里还是那手挥琵琶的状态,随时复还……这样借着手挥琵琶的参照,小珠推手时不易受力变形。
小明感觉小珠能安定一些了,继续说:“打拳和推手是相通的,打拳里领悟到的感觉,要放到推手中去感受,才有进步的。”
小珠笑对他说:“你的方法很简单,易代入,我似乎明白一点了!我在压力的情况下,就忘记拳了,什么无极太极也顾不上了,回到本能应激的状态……”
“是啊,不能有身,有身就动来动去的了。要松,不断松,我就是按那十一字诀去感受,要入那个境嘛。”小明道。
“好!入境,入境……但那个境我都不清楚是什么滋味,只是心里知道有这意思,身体的感受,好慢好慢!”
“慢就好!慢才真实的,多玩就是了,不用想太多。”小明悠悠然说。
“好的!时间不早了,走吧,大家到我家吃擂茶!”小珠招呼众人收功。
小珠妈妈和芬已提前回家准备,这一群人热热闹闹,边走边聊往家来。
路经水果店,这个买西瓜,那个买提子、买山竹……
小珠爸爸开门将众人迎进来,家里一下子闹腾腾的。
有芬帮忙,茶菜已准备得差不多了。小明见小志在擂茶,他兴致勃勃地争过擂茶棍:“我来!”一屁股坐在小凳子上,双脚夹稳茶钵,“隆隆隆”地有模有样地擂起茶来。家里有这擂声阵阵,有大家欢声笑语,有小珠爸爸妈妈灿烂的向日葵般的笑容……真好!
“是要和师兄弟们常聚聚,多练练,多聊聊,才能进步的。太极是聊出来的……”吃茶时,受这桌茶、人的感染,小明突然感叹出这心声,他今天从小余的进步上又得到许多启发,对零,对不动,有了进一步的感知。
正如伟城说的,练拳,师缘很重要,同修也很重要。明师言传身教下走上太极拳之路,同修则可坦诚地互相练习互相帮助,有不断研究探讨的气氛,共同形成一个促进学习与提高的场。回想这几年,如果不是轩源、伟城的坚持,不是大家对太极拳简单的热爱,难有现在的氛围。
现在热闹欢乐地相聚一起,便觉得当初的寂寞冷清只是前奏,热闹欢乐源于寂寞坚守,时间这个变量,和人心向上,合于此时情景。
“好正!满口生津!小珠现在不常在南城,我想来吃茶又不敢来,怕劳动了伯娘……好正!”小明边吃边说,几碗下肚,很快就搓起小滚圆的肚子来了!
小珠妈妈在小明对面一直悄悄观察着他,终于见他搓肚子了,珠妈即满足地笑开了花:“哈哈……阿明搓肚子了,阿明好喜欢吃我们的擂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