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竹之十九——特殊的生日

一个初春的周一，小竹在度过了一个相对轻松——不用加班的周末后，带着周末的疲惫与惬意再次踏上上班的路程。晓晓心疼小竹给婆婆和母亲各包了两冰箱抽屉的饺子，又一天跑去奶奶家陪着奶奶唠家常、收拾家务包馄饨，特意起了个早开车送小竹上班。

车子行驶在宽阔平坦的水泥路上，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突然，晓晓一拍脑袋：“小竹，晚上必须去咱妈那里，我来接你啊！”“怎么了？”小竹不解得问：“这不刚从城里回来吗？”“你这丫头，真是忘性大！行啦，你去上班吧，知道你忙，中午没空，妈晚上做好吃的，把我的岳父岳母也请过来，给我们的小竹庆祝生日！”“啊？！我生日？怎么这么快？！”小竹喃喃的说。“去吧，上班去吧，下午下班来接你！”晓晓揉揉小竹的短发，催促她下车。

刚坐到办公室，文件夹拿起来刚打开，就见大李“嘡”得一声搡开门：“小竹，快走，南山着火了!书记乡长正在集合呢！”“啊？！快走！”小竹抓起刚脱下的外套就往外跑：“通知所有的男同志，集合！坐双排座！女同志留守，牛大姐带着按照上周五的小结会的工作安排推进！小黄，每个人一条毛巾，用水沾湿了，上车后再发！”小竹边小跑下楼边吩咐。

车子飞奔到山脚下时候，已经看见有当地的村民拿着扫帚、铁锨等工具往山上跑。小竹在吉书记指挥村干部有序组织村民上山的空档，让大李小黄他们赶紧把车上备着的灭火铲、手套、毛巾等分发给群众，吉书记满意地看着小竹急急火火又有条不紊地安排着救火的细节问题，心想：这个丫头果然心细，这个主管农林的副乡长没白当！把相关防护措施分发完毕，小竹和吉书记打声招呼就带着大李他们跑步上山了。话到嘴边的吉书记嘴动了动，还是没说，只是转身对办公室主任大陈说：“给大李打电话，他时刻不能离开黄乡长半步，黄乡长是个女同志，也没有多的救火经验，保护好她！”大陈迅速回答：“是！”

山上的路很不好走，虽然有前面的乡里干部和村民已经用镰刀和脚趟出了当年的放羊道。但是由于山高林密，杂草丛生，再说多年的禁牧已经使本来狭窄的小路更加崎岖。小竹和男子汉们一起深一脚浅一脚咬着牙往着火点跑。大李几次劝阻停下来歇一会，小竹只是气喘吁吁摆摆手，继续弓着腰往前冲。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小竹看到山尖上的火苗已经窜起来3米多高，离着那么远都能感觉到热浪的烧灼感。先上来的马乡长正带着乡、村干部和群众打隔离带，花白的头发在一群青壮年中很是显眼。小竹板住自己湿润的眼眶，握着镰刀就冲进了忙碌的队伍。冷不丁冲进来一个娇小的同伙，旁边的大哥忍不住打量了小竹几眼，想说什么，看着小竹卖力的样子，又咽了回去，转而更加使劲地砍着荆棘扩宽隔离带。

又过了一个小时，隔离带终于达到了防火的标准。山上的火似乎也小了不少。马乡长哑着嗓子让大家分成三组，一组休整，一组继续拓宽和延长隔离带，一组监测火情。小竹被“勒令”在最外边缘休整。只得服从命令的小竹一屁股坐在地上，突然觉得浑身都散了架似的，汗水已经湿透衣衫。正伸手抹汗的时候，传来一阵气喘吁吁的惊呼声：“我的黄乡长啊，你还真的上来了！我这个妇女突击队长都没有你脚快！”扭头一看，大嗓门的南山村妇联主任杨爽带着八九个女同志背着几个大背包上来了，一个个气喘吁吁的。杨爽抢着给马乡长从背包里掏出一袋面包和一瓶水，刚要递过去，就听“啪”的一声，一个火球突然顺着突然而起的微风爆开，火星飞到了隔离带这边的杂草中，“呼”的一声，一团火着了起来，小竹赶紧跳起来拿着镰刀就往着火的地方跑，马乡长和大李几乎是同时把她往后一拉，就把她拉到了后边。几个汉子冲了过去，围着火一阵扑打。可是，又一阵风来，火突然变大，几位汉子有一个被裹到了火力，大家一边惊呼一边拿着灭火扫帚就冲了上去，马乡长大吼：“湿棉被！湿棉被！”杨爽几位妇女赶紧用带来的水往几床棉被上洒着。小竹急了，拿起水往自己的身上就教，看准一个上火点就冲了过去，然后拿出标准的上学时候几经摔打也没有跳高成功的“过杆后十八滚”——一跃，落地就势一滚，就从上风口的火苗微弱处滚了进去，大李等一愣，迅速的几个汉子也开始顺着小竹滚过的通道，以各种歪七列八的“滚姿”滚进了火苗，各种“滚”加上湿棉被，火，被迅速熄灭了。一群除了牙都是黑色的人群中，一位娇小的身影被大汉们围住，一堆黑黝黝的手竖着大拇指。

水喝不成了，早就用做了刚才的灭火。面包也在救火中被甩地七零八落。杨爽一边心疼的拍着小竹身上的泥土和烟灰，一边“数落”：“哎呀呀，我说啊，黄乡长啊，你下次可是不能这样的啦！危险呢！有男人们呢，你一个女的，你看看你，多危险！.......”“哎呀，黄乡长啊，这回你可给我们妇女长了大脸了！你那十八滚太帅了,不过也太危险了，你不能这样不管不顾的，要是真有了危险，我这个当大姐的.......”南山村的村书记看她不管不顾小竹的后怕和累一个劲唠叨，忍不住呵斥：“去，赶紧下山再去背点干粮和水上来，别唠叨了！你们也学学黄乡长的利落劲儿！”杨爽听后，脸一红，利落的吩咐小芬和小雨守着小竹，眼睛一瞪：“你两不许给我离开黄乡长半步，一定保护好黄乡长！其他的妇女跟我走，下山，背东西！”说完，带着娘子军们一溜烟跑了。

待到山头的火彻底熄灭，已经是一个小时后。小竹在马乡长的第五次“申斥”下，才一瘸一拐离开隔离带往山下走。大李，小芬和小雨看着她倔强的背影，忍不住落泪。

回到山脚，吉书记看着小竹被熏得黢黑的清秀面庞，上前拍了拍小竹的肩膀，小竹突然忍不住大哭起来，大李和小芬赶紧扶住小竹。“去吧，孩子！大李，开车把黄乡长送回办公室，让邱师傅给小竹熬点姜汤，做碗鸡蛋面，让老牛看着小竹睡个觉！”“是！”大李赶紧跑去发车。“不，书记，我不走，等马乡长他们都下山了我才回去！”小竹抽抽搭搭地说。“没事，没事，这边有我们呢！你回去休整休整！要是没有你的当机立断，那位杨大山不定怎么样呢！你呀，带头救了一个人啊！立下了大功劳啊！”“没，没，书记，不是我，是大家......”“执行命令！黄小竹，我命令你立即回乡里！你在这里的任务已经完成！回去！”吉书记板着脸下了命令。小芬和小雨赶紧推着小竹就往大李的车走，然后纣着小竹就上了车。

“小竹，我去接你！”刚到乡里，晓晓的电话来了。“不，你回去吧！和妈说，我得加班。特殊情况，你和妈解释啊！”“听说你们那里有个村失火，不是灭了吗？”“但是还得防治复燃，书记乡长已经让我回乡里了，你放心吧！今年的生日我过得很有意义！”小竹在电话里轻轻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