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熙内禅后,朱熹做了46天帝王师

在宋代,给皇帝讲课的官员称为经筵官,具体有翰林侍读、翰林侍讲、崇政殿说书等名衔。皇帝开经筵,认真学习的少,走形式的多,估计很多帝王并不把它放在心上。而对于儒臣而言,给皇帝讲课则意义重大,每一书讲毕,皇帝一般都会有所赏赐,往往还说上一两句的褒奖语以示尊师重教,而授课人则是名副其实的“帝王师”,这本身的荣誉就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在两宋名臣中,史学家司马光、范祖禹与理学家程颐与朱熹都做过经筵官,给皇帝上过课。与司马光等经筵官相比,朱熹在绍熙内禅后的46天帝师经历却多少显得有些唐突和滑稽。

“朱熹是理学的最后完成者,是孔子以后对儒学贡献最大的思想家。理学就是几乎以他为象征和做品牌的。”(虞云国《细说宋朝》)绍熙五年(1194年)八月经赵汝愚的举荐,朝廷改任朱熹为焕章阁待制、侍讲,朱熹成为宋宁宗钦点的十名帝师之一。此时朱熹已是道学领袖人物,朝廷命其为皇帝讲师,既是众望所归,也是顺理成章之事。渴望把学术用之于世的朱熹,欣然受命。

朱熹很快就抵达了临安,十月初四这一天,宋宁宗在行宫便殿会见了朱熹。朱熹建议宋宁宗收君心,做到“正心诚意”的同时,要求宋宁宗读书穷理,以正君德,要求自是不低。宋宁宗则称赞朱熹学识渊博,正是侍讲的合适人选。两人见面客客气气,交流对话也中规中矩。

这之后的十月十四日,朱熹奉诏进讲《大学》,给宋宁宗上第一课。其后进讲,朱熹首先把讲课内容编次成帙,然后通晓明白地开陈分析,还不失时机地对应君德与时政。一次进讲后,他问皇帝:“不知所进《大学讲义》,圣意以为如何?”宁宗若有所悟道:“看来紧要处,只在求放心啊!”高兴得朱熹连忙顿首称谢:“陛下拈出这'求放心’之语,正是圣学要领,愿推而广之,见诸实行,不愁不为尧舜之君!”新君一意向学的热情与礼敬讲官的谦逊,让朱熹大受鼓舞。

应该说,宋宁宗是位智商低下的皇帝,他好学勤政基本上都是表面功夫。而“在经筵上,朱熹'急于致君,知无不言,言无不切,颇见严惮’,早让皇帝如坐针毡。”(虞云国《从陈桥到厓山》)韩侂胄观察到宁宗逐渐对朱熹和理学生厌,便让优伶王喜刻了一具木偶像,峨冠大袖,在御前献演傀儡戏,仿效朱熹的举止形态讲说性理,极尽嬉笑怒骂之能事,既丑化朱熹,又试探皇帝。宋宁宗看了,不但不制止,反而加深了对道学的厌恶。韩侂胄又趁机进谗言说朱熹迂阔不可用,宋宁宗于是便有了罢免朱熹的想法。

闰十月二十日经筵晚讲,朱熹借发挥《大学》“格物致知正心诚意”大义,当面批评宁宗“但崇空言,以应故事”。宋宁宗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不满,晚讲一结束,就给朱熹颁下御笔:“朕悯卿耆艾,方此隆冬,恐难立讲,已除卿宫观,可知悉。”话说得冠冕堂皇,顾惜朱熹年迈加上考虑天寒,不用在讲课了,实质上是打发朱熹回家。

宰相赵汝愚得知消息,还想让宁宗收回成命,而宁宗则扔下一句:“朱熹所言,多不可用。”对朱熹授课给出了最终评分。而此时朱熹入朝为经筵官只有四十六天,先后给宁宗仅上了七次课。在沮丧失望之余朱熹离开了临安,令他无法预料的是,韩侂胄为打击政敌而发动“庆元党禁”,把以他为代表的理学定为“伪学”,而朱熹本人也在酷烈的党禁中离开了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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