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缘为兵》【四二三】钱太太误临家宴

小说《缘为兵》【四二三】钱太太误临家宴

小说连载《缘为兵》（初稿）未完待续

图/文：梁佛心

陆军璞的爸爸把酒盅儿摆在陆军璞的面前，拿起酒瓶儿要倒酒，却忘了拿瓶起子。陆军璞站起来，上外屋去找瓶起子。

陆军璞刚走到外屋，就听见有人轻轻儿地敲了两声儿门，陆军璞问：“哪位？”说着就伸手去开门。手还没摸着门拉手儿，门就被从外边儿给拉开了。来人拉开门儿，一脚就迈了进来，跟陆军璞说：“我在外边儿看见你过来开门儿了，就自己个儿开门儿进来了。”

陆军璞家门上的窗帘儿，平时就挂着个钩针儿钩的漏花儿的窗帘儿。白天屋里边儿能看见外边儿，外边儿看不清屋里边儿。晚上拉开灯以后，外边儿能看见屋里边儿，屋里边儿看不清门外边儿。等到临睡觉的时候儿，再挂上一个布门帘儿。

进来的是陆军璞他们家曾经住过的那个院子里的钱太太。钱太太不姓钱，钱太太的丈夫姓钱，所以，那个院子里的老街坊们都是随着钱太太的夫姓叫着。

陆军璞的奶奶听见开门声儿，就问了一句：“这又是哪位贵客来了？”陆军璞赶紧叫了一声儿：“钱奶奶。”又朝着里屋喊了一句：“是我钱奶奶来啦！”

陆军璞这一声儿“钱奶奶来啦！”家里的人就都知道是谁来了。陆军璞的奶奶冲着外屋大声儿地说：“他钱奶奶来了！军璞，快请你钱奶奶里边儿坐！他钱奶奶，您来的正好儿，我们这儿还没动筷儿哪。”

陆军璞他爸跟他妈立马儿站起了身儿，迎到了外屋。陆军璞他妈跟钱太太打着招呼：“钱太太来了，您看看，怎么还惊动了您啦？”

说着，陆军璞的弟弟跟妹妹也一块儿走到了外屋。里屋只有陆军璞的奶奶还坐着。陆军璞他弟弟和妹妹一块儿叫着“钱奶奶。”钱太太点头答应着说：“唉，唉！军星、军花。你们这仨孩子真好，都爱学习。我们家小林、小飞太淘，就是不爱学习。”

军星和军花是陆军璞弟弟和妹妹的名字，小林、小飞是钱太太两个小儿子的名字。小林叫钱庆林，小飞叫钱庆飞。小林和陆军璞的弟弟是同班同学，小飞和陆军璞的妹妹是同班同学。

这时，陆军璞的奶奶隔着隔断跟钱太太说：“来来来，您里屋儿来，这儿有您坐的地方儿。”

陆军璞的爸爸吩咐着陆军璞：“军璞，快给你钱奶奶拿个酒盅儿去，今儿个高兴，让你钱奶奶跟咱们一块儿喝两盅儿。”钱太太进了里屋，看见陆军璞他们家还没吃哪，就说：“我在院儿里就闻见香味儿啦，一进门儿就觉着这股味儿在哪儿闻见过。闹了半天是您这屋的味儿，这是陆先生的手艺吧？还是在咱们院儿住着的时候儿那个味儿。”

说到这儿，您大概要问，在那个年代，陆军璞他妈他爸怎么还敢跟来人先生、太太的互相称呼哪，那不是破四旧的时候儿都给破了嘛？我在这儿得跟您叨唠两句，解释解释。钱家是陆军璞他们原来住的那个院子的房东，房东钱先生是京津两地的文化名人，曾悬有“久寓钱宅”的匾。

文革前的老街坊们都还是尊着老理儿，陆军璞他们这帮孩子都管这位房东叫钱爷爷，院子里的老街坊们，都管这位房东叫钱先生。既然管房东叫钱先生，那钱先生的太太自然就是钱太太了。街坊们叫房东钱先生、钱太太，房东家也先生、太太的称呼街坊们。

后来，文革了，院子里的大人们觉着这种称呼属于“四旧”，就改口叫“钱大爷”、“钱大妈”了。只有陆军璞他们家还一直就沿用着这个老称呼，一直还是钱先生、钱太太的叫着。

那时候儿，钱太太也跟陆军璞他们家说过：“以后啊，别老是钱先生、钱太太的叫了，让外人听见不好。”陆军璞他妈就跟钱太太说：“咱这不是在自己个儿的家里吗？在自己个儿家里叫什么，他别人管不着。”

钱太太听了陆军璞他妈的话，就说：“那到了院子外边儿可就别这么叫了，咱们也得跟得上形势，别给自己个儿找病。”

陆军璞他妈跟钱太太说：“行，那就在院儿里还这么叫，出了院儿再说出了院儿的。这钱先生，钱太太的叫了这么多年，孩子都叫这么大了，我叫着顺口儿，您听着顺耳，改不了啦。”

于是，陆军璞他妈他爸就一直还是叫钱先生、钱太太，一直都没变了这个称呼。再有就是钱太太的岁数儿并不是很大，由于钱先生的岁数儿和辈分儿都大，所以陆军璞他们就管钱先生叫钱爷爷，管钱太太叫钱奶奶。

陆军璞的奶奶跟钱先生平辈儿，岁数儿也差不多，怹就随着陆军璞他们叫他钱爷爷、他钱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