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旭 | 乡愁

乡愁

 文|陈旭

几天前写下这个题目，迟迟不想动笔。乡愁是什么？那是一种剪不断、理还乱、说不清、道不明，却又挥之不去的淡淡哀愁；是一种想逃避却又无处不在的思绪。我不想去想，担心乡愁如同美丽的肥皂泡，一触即碎，闪过瞬间的美丽后又留下无尽的惆怅。我用厚厚的甲紧紧裹着它，放置在心灵一偶，假装看不见。可是一但有风吹草动就又被击得支离破碎。

白天看书时，只要题目与乡愁有关，我便匆忙翻过，就连余光中的《乡愁》也不想去触碰，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却偷偷翻开，沉浸在文章的字里行间和作者一起感同身受，这样的夜注定无眠……

我出生在湖北，生长在鄂西北的一个小山村，那里是我的根。长大后因为工作的原因来到了河南。除了平时的必要事情，我很少回家，总是因为各种忙而一拖再拖。每年春节的回娘家就成了约定俗成，风雨无阻。今年如同往常一样，年内就早早准备好一切，专等着初二时一家人高高兴兴回家。可是疫情阻断了归乡之路，我的乡愁无处安放了！初二那天，我心神不宁、坐立不安，总是感觉少了什么。辗转反侧沉默在黑暗中，半梦半醒间思绪万千，故乡啊，让我魂牵梦萦！

刚参加工作不久，每次回家，我都要和母亲一起做饭。我坐在灶台前烧火，母亲忙碌着刷锅炒菜，昏暗的灯光忽闪忽闪。我对母亲说着工作和同事，母亲对我说着家里的收成、邻居的家长里短。父亲坐在露天院子里 ，靠着那棵青桐树抽着旱烟，老黑狗围着他转来转去，不时冲路过的行人狂吠几声，引得村里的狗们也此起彼伏地附和。这温暖的画面已经定格成了永恒！

上小学时，要翻三座土岗过三条大沟，每天要早早起床才能不迟到。走路上学的艰辛早已忘记，只留下一路的欢笑。夏天，放学路上和小伙伴们一起钻到人家的豆角地里偷豆角，不填饱肚子，不塞满口袋决不罢休。偶尔被主人发现，便撒开脚丫一溜烟的跑，在主人的吵骂声中天真无邪的笑。冬天，到没有庄稼的地里捡拾被遗留下的小红薯，那种被霜冻过后，又软又甜的味道便是世上最美的佳肴。母亲给一分钱跑到学校旁边的商店买两颗糖，那种甜蜜一直幸福到现在。

到了中学就得去离家十几里地的镇上了。那时没有自行车，每周的往返都是走路。每当周六中午放学（那时周末休息一天半），学校食堂就不再做饭，我也常常空着肚子翻山越岭回家。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奔波，就能够到达村子东边的土岗上，母亲也经常在村子西南边的岗坡地里干活。那时母亲的眼神很好，只要我一出现在岗顶，她便拖着长长的音呼唤着我的乳名。我们便从不同方向往家走，一到家，母亲便嘘寒问暖，变着法给我改善伙食。母亲做的丝瓜汤最好吃。参加工作后，我也曾尝试着自己做丝瓜汤，去饭店也要点一份丝瓜汤，可是吃来吃去都吃不出记忆中的味道！我曾经认为是丝瓜品种变了，抑或现在的生活好了！直到母亲去世后，我才突然明白，少年时的丝瓜汤带着妈妈的味道！母亲不在了，还去哪里寻找这人间美味？

村里的山山水水还是老样子，只是再也看不到土坯房的茅草屋了，取而代之的是青砖红瓦房或者小洋楼，父母那一代的老人也所剩无几。老房子坍塌了，每次回家我都要对着那堆残垣断壁发呆，儿子总是仰着脸问我:“妈妈，那是一堆土，有什么好看的啊？”我总是无奈地笑，他不知道那土堆里埋藏着他妈妈的童年啊！

村里的小孩子们打闹着，上演着儿时的记忆。每次回家，他们都要好奇地问我:“你是谁啊？”听到这样的问话，我心里那根最柔软的弦都会被拉紧，也更加明白贺知章的感受了: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我是谁？我也曾像他们一样无忧无虑的在这片土地上玩耍啊！这也是我的家啊！

父母都已不在了，我还是年年回家，可是心里总是空空的，父母在便有家，父母走了，我的人生只剩下归途。

回不去的地方是故乡，挥不去的长长久久的思念是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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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网络

作者简介：陈旭，河南省方城县第七小学语文教师，南阳市优秀班主任。热爱生活，喜欢把生活的点滴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