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云裳的女子
那个叫云裳的女子
和她初识是源于一场野外踏秋。那一回,我看到她举着手机对着一群身上带了些花色的羊猛拍,嘴里还叨叨:哇!这些牛好漂亮呀!我忍不住噗嗤一笑。后来我采了嫩嫩的菱角递给她品尝,她居然是第一次吃到,连赞好吃。
于是印象深刻。谁说的,有才情的人通常在生活中近乎白痴?而她已痴傻若此,牛羊不分。
加了微信,看她昵称叫云裳,立马想到李白的“云想衣裳花想容”,很是欢喜。后来知道那是她服装店的名字,越发觉得她应该是个兰心蕙质的女子。从此不论去哪儿,回家的第一站通常就是去那个小小的,雅雅的,且充满了文艺范儿的服装店里坐坐。喝茶,聊天,听她弹古筝,当然也挨件衣服往身上套,赛起来臭美一番。
她是个笑点很低的女子,一件别人听来毫无幽默感的事情,她却笑的很开心,所以她的脸上总是阳光灿烂的样子。或许正是这个原因,她那个虽然不大却很有特色的服装店,多了许多的回头客。哪怕一时半会儿买不到合适的衣服,也愿意有事没事去她那里待上一两个时辰,只为感受她的温暖。
她好读书。那个不大的小店里硬是辟出一块小小的空间做了个书架,放上一排书,涉猎广泛。服装店多的是,但是爱读书的老板娘却不多。这是她小店与众不同之处,想来也是容易吸引人来的另一个原因。何况她还有那么好的文笔,谁若是不小心成了她笔下的模特,原本穿起来就很出彩的衣服,让她再那么信笔一写,越发的翩若惊鸿,矫似游龙,于是更加爱煞了这个秀外慧中的雅致女子。
我曾携她京城访友,安闲如她,谈书论画,讲经问道,颇受主人们赞赏。我除了讶异于她一身才情究竟何处修炼而来,内心满满都是骄傲,仿佛发现了千里马的伯乐。又相处一段时间,才知道她居然曾经在宁波大学做过音乐讲师,一曲《高山流水》古筝曲,不知震撼了多少人。原来如此!本就是一个清雅脱俗的女子,再在那个山水秀丽的城市里接受着丝竹管弦的浸淫,自然更加出尘。我曾经在不同的场合听她抚筝,重颤则雄浑悲壮,走吟则哀婉凄绝,剔打时错落有致,长摇时珠圆玉润,清新流畅中见顿挫雄壮,铿锵抑扬中见纯正朴实。一曲听罢,更将眼前女子惊为天人。
然而她终究还是个小女子,害羞的时候,甚至拍照都不敢直视镜头。有一回我们共同去上海,是我的一个美女学生接待。学生戏言难得美女老师带了个美人来玩儿,又有外滩旖旎风光为背景,一定得多拍些照片留念。结果在我与她的众多合影里,看来看去只有一个感觉:她总是含情脉脉羞羞答答的注视着我,却避开了镜头。最后学生忍不住大笑:你们两个一定有问题。天地良心,我们看到帅哥俊男,虽不至于垂涎欲滴,也总都不免眼前一亮的啊。
前不久她回宁波重会故旧,我发信息给她,祝福旅途顺利,她回了个抱拳的符号。我笑道:这一抱拳,很有侠女风范了。她立马回以害羞的表情说,离开你便是侠女,和你一起就又变成小女子了。不禁莞尔。
因了我曾经的教师生涯,她一度尊称我为江老师。后来我们先后拜至高建国老师门下研习古琴,她摇身一变以小师妹自居,偶尔还会耍耍赖撒撒娇,一副恃宠而骄的模样。殊不知,即便没有这个同门之谊,我心里对她亦是宝贝得不行了。
渐渐的便越走越近,直到我们决意共同开琴馆,于喧嚣的城市里为大家寻一个雅致的去处。于是练琴之余,我们偶尔也会交流如何运作好琴馆的相关事宜,谈到兴奋的地方,她会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呀,我好像越来越市侩了吧?大家便都笑起来。分明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仙女一枚,市侩这两个字和她哪里能搭得上边?我的脑海里,常常幻想她仙袂飘飘月下抚琴的样子,我已然爱极,先自醉了。
月佩云裳,人间女仙。说的应该就是那个叫云裳的女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