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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啥

南蝉乡党委书记耿直一上任就遇到了一件难缠事：为使全县乡镇工作上水平，彻底摘掉贫困帽子，各乡镇一律清退自聘干部，以便减轻财政压力，清欠减负。

从哪儿开始呢？耿书记考虑了一下，决定先从党政办开始。他喊来秘书董德泉，要他起草一个方案，提供一个自聘干部名单。小董提示说：“耿书记，还是别清退的好。上两任书记都没干成这件事。”耿书记问：“为什么？”小董说：“那些人都是带谁的啥的。”

“啥叫谁的啥？”耿书记没听明白。

“谁的啥就是谁是谁的啥。”小董像念绕口令一样解释说：“比方说我是你的秘书，你是我的书记。这可是21世纪的护官符呀。”小董递过来一张按照规定应该谅解的人员名单。耿书记拿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刘  哲（刘蒙乡长的儿子）

倪  梅（倪德让书记的千金）

任小燕（人大副主任任仁鹤的侄女）

……

耿书记看了直犯迷糊：“这些注释是啥意思？”

小董说：“那不就是谁的啥嘛！”

耿书记点了一下头：“嗯，看样子还真有些棘手呢。这样吧，先从广播站开始。”

不一会儿，小董又列出一份清单：

赵  干（赵常主席的堂弟）

梅雯华（武德乡长的儿媳妇）

白　娜（广电局白局长的女儿）

……

“这里也有谁的啥？”耿书记摇摇头问。

小董说：“可不是嘛，不是谁的啥哪能进来呢？”

耿书记想了一下说：“那就从教办室开始吧，教办室超员也不少。”

一会儿，小董又递过来一张清单：

盛一媛（教委盛主任的胞妹）

何　能（组织部青干供应科科长的妹夫）

安　丽（人事局安局长的干女儿）

胡　佩（县人大胡京营主任的同乡　注：曾当过胡主任家的保姆）

……

耿直愣了一会儿，长舒了一口气：“乖乖，这一回全是县级的了。”

小董解释说：“如今乡级财政困难，只有教师工资力保，教育部门也就成了好单位，当然都愿意往里挤。”

耿直挥了挥手说：“算了算了，你再看看其他部门吧。”

妇联、团委、农水站、农技站、兽医站……耿直一一看去：后面均有一串注释：谁的啥，谁的啥，谁的谁的谁的啥……耿直的眉毛渐渐地竖了起来：“全乡超员100多人，难道就没有一个不带谁的啥的？”

小董笑了：“耿书记，你不想想，如果不是谁的啥，又咋能当啥？”我给你念一个顺口溜吧：

要想当个啥，先问谁的啥。

凭着谁的啥，要啥就有啥。

不是谁的啥，啥也不是啥。

耿书记一拍桌子：“这叫啥玩艺儿！”想了一下，又对小董说：“取毛笔过来，我也给你一首顺口溜。”

小董递过毛笔。耿书记饱蘸浓墨，笔走龙蛇：

管你谁的啥，啥也不顶啥。

横竖一刀裁，统统拉下马。

要是不服气，谁找谁的啥！

耿书记一气呵成，把笔一扔：“就按这个意思办，该辞退的，统统辞掉。我看还能翻天！”

董德泉依言办理。不合格人员皆被清退。被清退者各投本门高师打探：“耿二半吊子手敢那么黑，他究竟是谁的啥呢？”

话传到耿书记耳朵里，耿书记笑了：“俺是俺爹的儿子，俺儿子的爹。俺爷爷的孙子，俺孙子的爷爷。对了，俺还是俺老婆的老公！”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邵建，江苏响水人，现任职海军某部，海军上校军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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