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冬季 | 命悬一线
花洲文学
命悬一线
文|王冬季
半夜里，父亲突然打来的电话，我在朦胧地说了一句：喂，爸怎么啦？只听见电话那边发着喘息的声音，说：家里给你打电话了吗？我说：没。家里能发生了什么事儿？在我还没有想出来的时候，就听爸爸低沉的声音说：你奶奶脑出血住院了。我说：你开什么玩笑？昨天晚上我还和奶奶打电话聊天呢，聊的很开心呢。父亲很严肃的又说了一遍：你奶奶脑出血住院，你抓紧回来。这一句，惊得我手机掉到了地上……我的奶奶，我的亲我爱我的奶奶呀，咋就这样让我淬不及防！
第二天天不亮时，我和大哥全程以一百二十迈的速度赶往家里。回到家中已是第三天的凌晨四点。想直接去医院，又怕影响奶奶，我们兄弟二人决定在姑奶奶家中暂住。回来的时候已经和城里的姑奶奶打过招呼了。
我和大哥走到了姑奶奶经常给我们准备的房间，打开灯之后，看到父亲已在床上侧着身躺着。我和大哥轻轻迈步，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惊醒了父亲，但还是将父亲惊醒了。我们三个人便开始聊起了天。我和大哥询问奶奶的病情，父亲说：危险期没有过。住在重症监护室，你伯伯大姑换下我，在哪儿守着，让我歇歇。父亲从奶奶病发谈起，回忆许多往事，聊到和奶奶在一起的每一个精彩的瞬间，聊到奶奶做的饼很好吃等等，精彩的瞬间就像过电影一样，一幕一幕地在我们的脑海中浮现。聊着聊着，我跟大哥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情感，任眼泪顺着脸颊滚滚的落下。大哥时不时的拿着手纸擦他的鼻涕。父亲故作淡定，他认为我们兄弟人已经睡着，自己一个人背靠着我们在那里默默流泪。我知道，爸爸内心明明特别的难受，却压抑着内心的情感，不让儿子们难受。
这一天特别的冷，尖利的风直往衣服缝里钻，冻的人不由得牙齿打颤。我们全家人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门口焦急地等候着。突然听到里边护士叫道朱道华的家属来，姑姑大伯爸爸三人异口同声的答道：在这呢。大伯赶忙上前接过护士手中的手推车，姑姑上前扶着推手。护士嘱托道：天凉，不要让病人受冻受寒了。父亲轻轻地将奶奶身上的被子向上拉了拉，生怕奶奶冻着。看到此时的奶奶头上的头发已经被剃光，脑袋上面被钻了四个洞。心里觉得酸酸的，奶奶你受苦了。
我们一家人扶着奶奶的手推车将奶奶送到了体检区，在等候的时，我们看到奶奶眼睛里有泪花闪亮。爷爷赶忙趴在奶奶耳边，安慰奶奶说道没事儿，病情并没有什么大碍，孩子们都回来了，你安心养伤就行。不一会儿，只听广播里边叫道朱德华请在一个家属的陪同下进入体检区。奶奶在大伯的陪同下进入了体检区，我们全家人在外面默默的祈祷，祈求上天保佑奶奶平安无事度过难关。不一会儿大伯和奶奶出来了，我看到奶奶的手在不断地摇摆着，似乎在向我们传递着什么信息，我顿时想起了奶奶在之前对我们说过的一段话，如果有一天我生病了，不要为我医治，让我安然的离去。奶奶已经那样了，还在为子女考虑。那一刻，我真想大哭一场，却控制着内心的情感，我告诉自己，奶奶刚动完手术，情绪上不能有太大的波动。护士告诉我们，一切正常。全家人心头悬着的一块大石头暂时下来。
爷爷平时的饭量很大，这几天爷爷的饭量少了，吃饭的时候总说我不饿，不吃了，独自一个人默默的发呆。
七号那一天安然无恙。十号的那一天晚上父亲一直守护在奶奶的身旁，有任何的风吹草动爸爸都会毛骨悚然。最终度过了那漫长的夜晚，还好平安无事。十一号下午一点左右，奶奶的病情突然发生了巨变，血压、温度步步高升。脸色发青，让人胆战心惊。无奈之下，只好转往南阳医院。那一天，天空中又下起了鹅毛大雪，救护车在路上不能快速的行驶，只能缓慢的前进，大家的心全被揪着，只能求上天保佑了。
经过了九九八十一难终于到了南阳医院，在医生的精心救治下，奶奶暂时保住了生命。
手术过后，奶奶不能吃饭，是在鼻子里插的胃管儿。需要打针管儿来喂饭。这一天又是中午十点左右，姑姑看了时间，奶奶该吃饭了，于是下去打饭，饭拿上来之后。放在桌上晾了很久之后，姑姑用勺子舀了碗中的一口汤放在嘴里试温，然后给奶奶用针管往胃管儿里面打饭。
那几天奶奶一直是挂着吊瓶，靠输氧来保证生命的安全。要时刻盯着吊瓶里面的药水和防止奶奶拔那个胃管儿，那一个晚上可能大家都熬的累了吧，睡着了。奶奶打的吊瓶已经见底了，正好这时和我们同一病房的一个的好心人叫醒了我们，大伯赶忙去找到了护士换了药水，说来，那个晚上也邪乎，换完吊瓶之后，大家都觉得没有什么事了，就放松了心情在那里聊起了天，一不留神，奶奶将自己鼻子中的胃管拔了出来。
插这个胃管的时候，是在奶奶打完麻药，神志不清的情况下插的，没有任何的疼痛的。天亮了之后，奶奶要吃饭，用勺子喂饭又进不去，不得不找护士重插胃管。插第一次没有插进去，第二次还是没有，第三次，第四次还是没插进去，只看到奶奶撕心裂肺的咳嗽，脸色变得通红。难受的感觉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后来，换了个有经验护士，一下子都插了进去。大伯心疼的说道：妈，你看你拔了胃管儿这样多受罪啊！可别再拔了。还好，这一次又平安的度了过去。
我回到家中之后，看到家中每一个熟悉的地方，觉得每一个地方都有老人家的身影在徘徊。我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默默地在朋友圈里发表了一条说说：以前觉得有个人吵你骂你会觉得很烦，回到家中，今天是那么的寂静，一切是那么的不自在。总感觉家里缺少点什么。奶奶脑出血住院了，轻则瘫痪在床，度过晚年，重则会去另一个地方……
两天后爸爸回家拿一些必备品，过年的时候家中应该是笑声不断，但是那一年春节却异常冷清，谁也不愿意打破冷清的气氛。吃饭的时候父亲吃着吃着，一个人端着自己的碗筷到了客厅里边。细心的妈妈看到了这一幕，紧跟着父亲的步子来到了客厅里。妈妈看见爸爸在那里嚎啕大哭，妈妈走到父亲的身边，用手拍着父亲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一切都会过去的。父亲对妈妈说：妈住院的事儿不要让上学闺女知道，以免影响她学习。妈妈回答：知道。
第二天，大伯向家里打来了电话。向我们说主治医生刚刚已经确诊过了，平安无事，安心静养就可以得到恢复。
谢天谢地，也许是我们的孝心感动了苍天 ，唉，愿奶奶早日安康，也愿天下所有长辈平安无虞。
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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