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京城购房记（上）

京城购房记（上）

袁福成||江苏

俗话说“安居才能乐业”。我们唯一的儿子在京城高校毕业后，顺利获得北京市户口并进入一家国企就职。有了北京户口和稳定的职业但没有属于自己的住房还不能算在京城落地生根。因此，举全家之力在京城帮孩子购房就成了全家的重点工程。

有人把在京城“入职、入户（指获得北京户口）、购房”比喻为外地留京工作的大学毕业生必须翻越的“三座大山”。与入职、入户相比，对于工薪阶层的家庭来说，购房是最难攀登的“珠峰”。京城的房地产市场，既是有钱人炫富烧钱的角力场所，也是房地产商挣金掘银的重要阵地。千万元乃至超亿元的中式、西式、中西合璧的别墅豪宅和具有皇城气派的北京四合院应有尽有，房地产商在满足有钱人在住房方面的多元需求的同时也赚得盆满钵满。即便是普遍住宅的购房大军中也不乏有钱人的身影，山西煤老板动辄投资数千万巨资一次性购买整栋商品房楼宇，待时机成熟后再分批出售以牟取暴利。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京城的房价在各种因素的激荡之下一直呈上升趋势，数十年间虽有小幅回调，但这只是房价井喷式暴涨过程中的短暂一瞬。众多权威的专家们曾不断对房地产市场作出种种预测，甚至煞有介事地宣称某年某月将迎来房价下调的拐点，但在充满魔力的房地产市场面前，专家们的预测屡战屡败，不再相信专家预测的平民百姓们要么把这些专家们戏称为“砖家”，要么干脆将他们视为和房地产商合穿一条裤子的骗子。房价持续上涨带来的结果一是大量投资者蜂拥而至，地产商不断创造财富神话，荣登国内外富豪榜的不在少数。二是政府从中获得丰厚的税收，钱袋子越来越鼓；三是有钱人变得更加有钱，在京城投资房地产越早，获得的暴利越多。连面广量大的北京原居民也在不经意间就成了数百万乃至千万级富翁。如果你在京城拥有一处老旧的四合院，说不定就成了亿万富翁；四是从事房地产销售、出租的中介从业人员也悄然步入白领阶层。在行情好的时候，一年挣个十几万元至几十万的也不在少数。疯狂的时刻日进万金也不稀奇。但受害最大的却是外地留京工作的刚需一族，尤其是非京藉的工薪阶层和农民兄弟家庭。一家人一年的收入在京城三环之内还买不了一间厕所。北、上、广已成为高房价的代名词，单就房价而言，京城的房价更是高得离谱，据有关媒体统计，北京已和纽约、伦敦、巴黎、日内瓦、悉尼一起进入世界最贵房价十大城市行列，2015年在国内的一线城市中，北京的商品房均价也名列榜首，每平方米单价最贵的房屋也出自北京，每平米高达50万元。在北京中心城区买一套小两居的商品房就要花去一个普通家庭25-30年左右的全部收入。三年前，二手房出售的中介工作人员曾带领我们去考察一套地处西直门内大街南侧、81年建成的51平米的二手房，房龄近四十年，比我孩子的年龄大得多，房内设施几乎没有再利用的价值，钢窗和地板的油漆早已不见踪影，老式铸铁的暖气片上锈迹斑斑，房主报价300万，各种税费还由买房者承担，我们试探性询问房价是否有商量的余地，立即遭到房主的断然拒绝。临出门时，房主还警告式地告诉中介，今后别再将无购房诚意的顾客领到他家来。三年时间过去了，我再到搜房网看一下同小区同面积的房子，房主报价已涨到400—450万。

房价如此昂贵，自身又“腰里无铜”，为何不能退而求其次，买不了难道还租不了？大凡在京城有过租房经历的又有另一番难以言说的苦衷。北京自有住房的租赁、出售是市场化程度最高的自由市场，价格完全由市场来决定，准确地说主要由房主来决定。从事居间服务的中介公司及其工作人员名义上是自有房屋租、售的居间服务者，但事实上他们永远是房主的隐性合伙人。尽管租售私有房屋的佣金都由承租人或买受人承担，但在中介公司及其工作人员的心中，房主才是他们的衣食父母。按理说，房屋出租人获得出租收入就应按规定向国家纳税，但在京城的租赁市场已形成不成文的规定，承租人不仅要支付房屋的租金，还必须代房主缴纳税费。二手房的买卖交易也是如此。正因为商品房的拥有者始终处于主导地位。在租赁房屋过程中，房主随意缩短租期、擅自抬高租金、克扣租售押金现象时有发生，特别是房价上升幅度越大，房主的违约成本就越低。从理论上说，如果你的租赁或购买房屋的合法权益受到损害，至少可通过两个途径依法维权：既可向北京市消费者协会投诉也可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但在京城投诉或诉讼的时间成本、金钱成本、人力成本并不低廉，尤其是刚刚步入社会的年轻大学生们一无经验、二无经历、三无人脉关系，遇到问题，只能忍气吞声自认倒霉。因此，花了租金租了房子，寄人篱下的感觉并未消除，稳定感、安全感并未增强。绝大多数房屋承租人都只把租房看作是一种权宜之计，除非迫不得已，很少有人作长期租房打算。现在的北京，国家用公租房来调节市场，但僧多粥少、杯水车薪，其调节作用十分有限。想在京城落地生根、寻求发展的，依然选择在购房的道路上艰难前行。

许多外地留京工作的大学毕业生深知工薪阶层和农民身份的父母培养一个大学生有多么的不易，再向他们提出在京城购房的要求也于心不忍，但在京城购房想不做“啃老族”都难。北京中心城区的一套50平方米左右的二手房一般售价都在400万—450万之间。如果是优质学区房，房价还要再提升百分之三十以上。即便是年薪三十万的白领阶层不吃不喝得攥上十五年左右，刚入职的大学本科生平均月薪也就在6000元左右，加上奖金年收入在8—10万元之间，单靠他们自身的努力真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购房。中心城区租房的价格也同样居高不下，50平方米的两居室月租金一般在5000—6000元之间，即便是两人合租，每天就有50%的时间在为房主打工，每月缴了房租3000元之后，剩下的3000多元钱在京城也只能维持一个单身汉最基本的生活，每个月如接到一两个同学结婚、生子或生日聚会的邀请，腰中的钱包立马捉襟见肘，遇有紧急情况还不得不向家长请求支援。好在京城的住房公积金贷款额度不低，符合条件的最高每人可贷100—120万元，京城的各大银行也为刚需一族的购房大开了方便之门，银行房贷的利率略高于公积金贷款又略低于日常的商业贷款。当然银行的房贷也并非是做慈善，他们看重的仍然是商业利益，刚需的房贷年限大多为20—30年，一旦你成了银行房贷的客户，银行就成了你的债权人，除了按银行的规定逐月偿还本息外，你的房子还需要质押在银行，房贷本息未还清之前，你的房产不能转让或买卖。逾期不还本息还必须接受银行的处罚，实在无力偿还，银行还有权没收你的房产。因此，租房有寄人篱下、颠沛流离的烦恼，购房又有立马成为房奴的艰辛。但无论如何，购房贷款在很大程度上解决了购房者筹备巨额购房资金的燃眉之急。如果没有房贷政策的支撑，绝大部分刚需一族只能“望房兴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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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袁福成，江苏建湖人，公务员，文学爱好者和初学者，退休后撰写的多篇文学作品在报刋、杂志上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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