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我亲爱的战友
我亲爱的战友
题记：那三年，是我人生旅途中要征服的一座高山，是我必须要啃下的一块坚硬的骨头，而我更乐于把它视为一场战争。当我横下心，咬紧牙，坚持，坚持，终于以征服者的姿态登顶，不由得百感交集。而当凯歌奏响，蓦然回首之际，不禁泪流满面。谈到这来之不易的胜利，我想我最该由衷感谢的人是你，只有你，和我并肩作战现年多的，我亲爱的战友。
1.建立统一战线联盟
2000年我们这个三口之家买房搬到了曾经的区政府驻地。几经周折，给你办好了入园手续。然而这双重喜悦也只维持了三分钟热度，接踵而来的是无边的惆怅，因为一个很大的难题，山一样横亘在我眼前。双休日要去读了半年的成人本科课程，两边的老人都指望不上，爱人的休息时间和我的满拧，四岁的你怎么办？当所有可能的办法被我一个个否定之后，我做了走投无路、背水一战的决定：把心一横，蹲下来，和小小的你展开了一场艰苦卓绝的谈判。
“宝贝，你上幼儿园，妈妈上班，咱们上够几天才可以休息啊？”
“五天。”你一边脆生生的回答，一边伸出一只肉嘟嘟的小手，在我眼前比划了一下。
“那咱们休几天呀？”我继续诱导着。
“两天呗！”你回答得无比正确，可我却失去了给你加十分的兴致。心里酸酸的。沉吟半晌，才继续耍弄着一个成人的心机，用来攻破你小小的城池。
“以后只要一休息，你就和妈妈一起去上大学，好不好？”
“为什么要上大学？”你忽闪着懵懂无知的大眼睛，问了我如此高深的问题。
“上了大学，妈妈就会变得有力量啊。”我晃了晃拳头。
“那是不是和铁臂阿童木，还有大力水手一样厉害？”你的话冲淡了我的忧愁，我欣喜于你丰富的联想，感慨着你的动画片没有白看，我的每晚故事也没有对牛弹琴。
“那大学里都有什么？”我发现你真是一个提问的专家，问题的难度系数逐步增加。
“有很大的一个房间叫教室，有开水房，有卫生间，有吃饭的食堂，还有老师和同学。”
“和我们幼儿园差不多吗？”小小的你做出了联想之后的猜测。
“嗯，差不多。”哦，儿子，我多想告诉你“和幼儿园比差远了”，然而又担心你反悔。生平第一次，我在你面前撒了个弥天大谎。你知道吗，此话一出，我就在心里暗暗祈求你的原谅，原谅你的妈妈是个撒谎精、自私鬼……
“好吧。”从你嘴里，总算吐出了我最想听到的两个字，我如释重负的站起来，又郑重其事的弯下腰，和你击了一下掌。
2.吹响冲锋号
像即将奔赴战场的勇士听到了嘹亮的军号，周六一大早，我睁开眼，快速起床、洗漱、做早餐，然后叫醒熟睡的你。
你躺在舒舒服服的被窝里，就是不睁眼。你知道平时没辙，这好不容易双休了，可以有一千个一万个睡懒觉的理由。我只好再次哄骗:“大学的门可不是一整天都开着，咱们去晚了，可就进不去了”。
这招果然灵验，你一听，睁开眼，十分乖巧地配合着我，穿衣、洗脸、吃饭。
我们不像是去上课，倒像是去短途旅行。我给你的双肩包里装了随身更换的衣服，还有卫生纸、小手帕、水壶、水果、饼干、图画本、油画棒。
一路上，我兴致勃勃向你解说所看见的风景。而你，似乎只对路上跑着的车感兴趣。身边每过一辆车，你就会随之欢呼一声。担忧、惆怅、对前途的渺茫，再一次浓雾一样笼罩了我的心头。
3.第一场战斗
到了，被我描绘得无比美好，以至于令你心驰神往的大学校园尽在眼前。小小的你东张西望，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神情。我牵着你的手，穿过黑压压的人群，找到上课的教室，再找到授课的老师，一通儿解释。看着老师一脸心疼与无奈的点头，我高兴得忙不迭道谢。
好在教室极大，座位充足。后来我才发现，每次都有逃课的学生。来得早，我们得以占据了一个有利的地形：便于看黑板听讲，便于出入教室。你挨着我，乖乖的坐下来，安安静静的，和平时那个把家里搞得天翻地覆的淘气包简直判若两人。
然而，你的坚持只有三分钟热度。没坐多会儿，你就提出要上厕所。我不得不拉着你，穿过长长的走廊，一个一个房间去寻找卫生间。
等我们坐定，课已经开始了。我认真地听讲做笔记。而你侧身东张西望，在你看来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后来你试图和我交流，不停地分散着我的注意力。你不是说:“妈妈，快看那个叔叔，书包都快掉了”，就是说:“妈妈，窗外有一只小鸟”。我冲你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示意你不要出声，你似乎也明白了，不再搭理我。我给你掏出画笔和本子，你吃力地趴在比你高很多的桌子上，认真地涂鸦。
很快你就厌倦了。你提出了一个我无法接受的要求，想去外面玩。我有些生气，压着心头的火气，小声和你解释着，什么是课间。又掏出包里的水果给你吃，总算是又成功地糊弄了你一把。
美妙的课间总算到了。我拉着你的手，在陌生的校园里逛着，看看花草，看看假山，看看池塘。我发现竟然没有一个人和我一样带着孩子来上课，我们这对母子俨然成了大学校园里一道特殊的风景。
下午的战斗形势更加严峻，因为你困了。你的小脑袋靠在我腿上。三月初未停止供暖，加上教室里座位连着座位，人挨着人，你头发都湿透了，额头和鼻尖也沁着汗水。这让我无比焦灼，想起了《童年》这首歌，“盼望着下课，盼望着放学，盼望游戏的童年……”总算捱到了下课。我摇醒你，拉着迷迷糊糊的你，来到院子里。而这个举动的结果，就是上课铃响了，而你死活不肯再去那“万恶”的、黑压压全是成年人的教室。你撅着嘴抗议，木头人一样坚决不动。无奈，一筹莫展的我只好陪你在外边云游。放学时我不得不和别人借了笔记，回家自学落下的功课。
而你，倒是也没对我不依不饶。只是到了晚上，当下班归来的爸爸问你和妈妈一起上大学的感受时，你把头摇成了拨浪鼓，连说“不好玩”。
4.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夜深人静，总结战况，我开始痛定思痛。分析军情，明确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总原则，罗列了以下几条，权当克敌制胜的法宝。
第一，针对你课堂上犯困的毛病，必须在头天晚上让你早睡。
第二，针对你课堂上分散转移我注意力的毛病，必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办法一，继续对你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办法二，用图书馆少儿部借来的书，分散转移你的注意力。当然是那种你感兴趣的类似动画片的书籍，让你在课堂上有事可干。
第三，给你描绘一下结束一天功课的美好前景，并努力兑现。比如，奖励一根可爱多冰激凌，去玩一次蹦蹦床或是碰碰车。我甚至想好了，随着你年龄的增长，有了小目标了，我会视你的表现如何，满足你的一个个小愿望。
第四，在亲戚朋友面前，大肆宣扬你的丰功伟绩，让你有上大学的荣誉感。
第五，这一条是专门针对于我的，就是必须在课下付出比别人多一倍的努力，以弥补课堂上不能全力以赴听讲所造成的直接损失。
5.论持久战
事实证明，这些招数对付一个四岁的孩子，全都灵验。小小的你，就这样陪着我，读了两年半的本科，除了考试我把你托付给邻居或朋友临时照看，其余时间，风雨无阻，你都是我的影子。以至于教授不同课程的老师、坐在一个教室里的同学都认识了你，大家戏谑地称呼你“陪读生”、“年龄最小的大学生”。
慢慢的，你似乎也开始习惯于这种集体生活。在你更大一些的时候，你不但可以安安静静地坐在课堂上读《舒克和贝塔》《木偶奇遇记》，而且还时不时地用似乎只有你才有的第三只眼来监视我。一旦发现我在课堂上打瞌睡，你就会用小胳膊摇醒我，还不忘提醒一句：“妈妈，您的笔记都丢了。”弄得我一脸尴尬，啼笑皆非。下课了，周围的同学都冲我笑着打趣道：“你这儿子可不简单啊！”是啊，用今天的网络流行语来说，你真的是“厉害了，我的宝贝！”
然而，你毕竟只是个学龄前儿童。在课堂上你忍受着时间的煎熬，你会隔一段时间就问我一次:“妈妈，怎么还不下课啊”，或是“妈妈，还有多久才放学”，于是我把手表摘下来给你玩，并教给你怎样看时间。记得你上中班时，有一次我去幼儿园接你，老师大惊小怪地正在表扬你，大意是说“这么小的孩子居然认识时间，太了不起了！”闻得此言，我一脸苦笑。
两年半，作为我亲爱的战友，你得到的直接回报是：一堆堆的变形金刚、小汽车模型、魔方、多米诺骨牌……这些玩具都是你表现乖，爸爸妈妈奖励你的，称之为战利品也不为过。你每每向客人介绍一件件宝贝时，开头或末尾都不忘来一句:“这是我陪妈妈上大学得到的”，小脸蛋上洋溢着幸福的骄傲的光芒。有一次，你向人家介绍完了玩具的玩法和来历之后，还意犹未尽地歪着脑袋问人家:“你上过大学吗？我就上过，所以我现在可厉害了！”小王子一样的神情，让人忍俊不禁。当然，间接的回报也有，两年半的磨砺还换来了我始料不及的、你的可持续发展。这当属另一篇文章的主题了，此处不再赘述。
6.军功章也有你的一半
2002年6月，已过而立之年的我，没有缺过一次课，历时三年，以优异的成绩拿到了本科学历，特别是毕业论文得到了老师的极大肯定。那一天，参加完毕业典礼，我紧紧牵着刚满6岁的你，你手里拿着有你一半功劳的大红学历证书，我们走在大街上，走在阳光里。这时候，我不由得想起弹指一挥间流逝的光阴，想起两年半的时间里，你陪我去过次数最多的两个地方，一个是我们的大学，一个是我们的图书馆。以至于大学里的老师同学、图书馆的工作人员，都和你成了“老相识”“忘年交”。一想到这些，我不由得泪流满面。你望着我脸上的泪水，不解地问：“妈妈，您怎么了？”“妈妈是高兴坏了……”我擦去泪水，蹲下来，紧紧地把你抱起。此时此刻，即使放弃全世界来爱你，我也愿意！
而你,仰着被兴奋染得发红的苹果一样的小脸,问我：“妈妈，是不是我们再也不用上大学了？”
是的，除了图书馆，其余的我们都可以说“再见”了！而我，只想说：谢谢你！我亲爱的小孩，我亲爱的战友！你已经近两年半时间，没有享受过自由嬉戏的假日了！
而时光很快就要进入七八月份，一个长长的美美的暑假，画卷一样铺展开来，冲我们悠悠地招手。紧随其后的9月1日，你将背上书包，成为一年级新生。生活撩开了曾经神秘如雾的面纱，展现出了她无比温情美好的面孔……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焦红玲，生于70年代，汉语言文学专业本科学历，现供职于一所公立幼儿园，业余时间热爱写作尤其是现代诗创作，作品大多发表于微信公众平台。
长｜按｜二｜维｜码｜关｜注
用诗和远方，陪你一路成长
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冬歌文苑工作室
公众号 hyd19671125
微信号 hyd196711
邮箱183074113@qq.com
征 稿
征稿要求：散文、杂文、小说、诗歌等，一般在四千字以内。必须原创，必须首发，欢迎自带插图和配乐，10天内未收到用稿信息的可转投其它自媒体。文责自负。
稿件请用word附件形式发至：183074113@qq.com，并注明姓名、笔名、微信号、作者简介及照片。从即日起，给作者发放稿酬，文章刊出一周后通过微信发放，请加主编微信hyd196711。稿费全部来自赞赏，20元以上（含）的80%发给作者本人，其余留为平台维护。七天内阅读量超过一千的，另奖励20元；超过两千的奖励5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