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害怕梦中来敲门

害怕梦中来敲门

深夜，酣睡在自家席梦思上的他，梦乡中有人敲门说：“您坐火车没票，请补一下票”“您还欠我一趟运费”等等，他被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惊醒后，再也不能入睡。他辗转反侧，终于想起40年前的一件事。

记得上世纪八十年代初，他与朋友在湖南新晃做收购牛皮生意的钱被人骗了。骗后，两人身边只剩15元钱，无奈急需一人回家拿钱（当时要汇款，从家里通过邮电局汇出前后需半个月时间）。但15元钱除了留下的人拿10元作为生活费外，另一个人只能拿5元钱回家。而这5元光做路费远远不够，何况路上还要吃饭呢。

“怎么办？”他问朋友。

“我不敢回家。”朋友说。

那就他回呗。

于是，他带着5元钱，雷厉风行去了新晃火车站，花5毛钱买了一张站台票，在候车室等待昆明至上海的直快火车。“呜……呜……”几声汽笛由远而近，火车慢节奏地停靠在新晃站，他以送客的站台票，走进了站台，随即混在人群中，跨上该次列车。由于那时的列车少，人流量特多，连各车厢的走廊、厕所边、车厢与车厢的连接处，都挤满了人与行李。列车启动了，他心有不安地缓了一口气。

列车风驰电掣般向前行驶着，他透过人群的间隙，极目窗外，心却七上不下，蹦蹦乱跳，因为没有车票，要是车上查票，该怎么办？

他随时观察着列车员的动向，在列车未到株洲站时，就开始查票了。他思索着躲避的招法，借着人多行李多的掩护，钻入列车座椅底下，缩成一团，一动不动，活像个行李包囊，终于过了查票一关。

经过一天一夜的折腾，列车终于在黎明时抵达金华站。他揉着惺忪的眼睛下了车，因为无票不敢从金华站出口处出去，只能忐忑地顺着铁轨往“五一旅馆”方向走去。这下，总算幸运度过了列车上的行程，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但到了金华并非到家。那时金华到温州没有火车，只有长途汽车，汽车票价每张为6.05元。汽车不像火车，没车票哪怕你再有花招，也是上不了车的，除非你是司机的亲朋好友。因而，又一个大难题在拷问着他：口袋里的钱已不到4元，买车票是不可能的，熟人又没有，怎么回家？

他搜肠刮肚，计上心来，在金华汽车南站处物色到一辆温州牌照的空货车。于是对货车车主（司机）说，自己在温州市区有一批玩具，急需运往南昌，司机高兴得不得了（因为那时的运输业不怎么旺）。谈妥“运费”后，他坐上货车的副驾驶室，与司机颠簸在金华至温州的104国道上，不到五小时抵达永嘉梅岙码头。

此时，瓯江流域浪涛滚滚，码头待渡瓯江对岸—“渔渡”的车辆，排成好几公里的长队，有的甚至等待了半天尚未过渡。他灵机一动，招呼司机一起下了车，说是先透透气，歇息歇息，慢慢等待。继而，借去前面观望待渡状况之机，他匆匆地溜上了渡船，到了瓯江对岸—“渔渡”，再坐上往老家的公共汽车回家了。

虽然，经过两天一夜不平凡的兼程到了家，而今想来却总感到有愧于心！所以，每每总是梦到有人敲门而胆战心惊啊！

插图/陈颖

作者简介

林春国，笔名：平屹。浙江温州人，爱好写文章，经常在一些媒体网站发表文章，有时文章被网站公众号编辑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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