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母 祭
母 祭
袁春玲||河南
2017年8月7日晚8点45分，受尽病痛折磨的母亲走了。
6月20日，母亲从老家过来检查身体。那天礼拜二，托同学找的专家礼拜四才上班，我便让母亲在这歇两天。她本来就腿疼，常年干农活，浑身都是毛病，却不当回事。这次是吃不下饭了，父亲劝她到我这儿，找个好的医生看看。
她在哪儿都闲不住，非要让我赶紧带她 去看病，说看完早点回家，还有许多活等着干呢。拗不过她，只好让她帮我把被子拆洗下。那两天天不好，外面还下着毛毛雨，她硬是拆好、洗好、套好了两床被子。这两床被子，至今我还放在柜子的顶部，想母亲了就抱下来。这是唯一留有妈妈体温与印迹的物品，抱着它，会觉得母亲的体温还在……
那天中午，母亲已是弥留之际，可我总觉得怎么也要撑一个多星期。人走之前，都有回光返照之时。然而，母亲始终没有特别清醒的时候，总是在昏睡中，我就想回城里给妈妈做张照片。平常一个小时的车程，那天中途换了三次车，耽误了两个多小时，出乎意料的不顺利。刚到家打开门，外面就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水鞭子一样抽打在东倒西歪的树上。时隔不久，二哥的电话就打过来说:“快回来吧，娘快不行了！”顿时，我的心疼得抽了起来，从母亲生病的那天起，我就害怕家里来电话。因为每一次电话，都是死神在向我母亲靠近的消息。
我打电话给爱人，让他开车过来接我。外面暴雨如注，白茫茫一片啥也看不清楚，而照片要到下午五点钟才能拿过来。情急中，给大哥打了电话，大哥说家里没下大雨，刚去医院充了氧气，娘一时半会没事，让我等等，拿了照片再回去。
下午四点，我和爱人拿了照片，马不停蹄的往家赶。到家后，听见大姐、大嫂、哥哥他们，在一声声凄厉的喊“娘！娘！”我冲出去，跑到妈的屋子里，看到妈头一歪，眼睛还没闭上，半睁半闭，停住了呼吸。
母亲这是在等着我回来呢！我哀嚎一声："娘啊！"
不知咋的，眼泪这时候反而没有了，头脑变得非常清醒。我打来热水，给母亲擦洗身子；姐弟几个手忙脚乱的给母亲换上了衣服。待将母亲抬到堂屋正中间后，压抑了这么多天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奔泄而出。从知道母亲生病那天起，尽管每日过的心如刀绞，胆战心惊，在父亲面前，我一滴泪没敢掉过，怕老人经受不住。
曾经无数次自问，如果父母不在了，我们子女会怎么样？尤其是我，作为最小的女儿，唯一一个读了大学的孩子，小时候体弱多病，父母对我倾注的爱是最多的。前些年，为了谋生走南闯北，我没有时间陪在父母身边。这两年刚刚稳定，买了房，买了车，日子一天天的好起来了，而母亲未能享上我的福走了……
母亲一辈子与人为善，没有与公婆妯娌吵过架，拌过嘴，奶奶脾气不好，母亲却一辈子没与奶奶红过脸。妈一辈子替别人着想，委屈自己，也不想麻烦别人。
母亲一辈子积德行善，老天也没有太难为她，除了后来几天躺着身上长了一小块褥疮，癌症病人晚期的疼、痒，在她身上都没有出现。
母亲走了，从此我成了没“娘”的孩子……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袁春玲，女，1970年出生河南省商丘市，95年毕业于河南省郑州大学外语系，在浙江温州从事对外贸易进出口工作20载，目前为自由职业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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