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黄昏的小路

冬歌文苑

黄昏的小路

我们总是在黄昏放慢了脚步，踏上了小路，小路很长很长仿佛永远没有尽头，只有序幕。没有一条道路我们能走的这么耐心这么幸福，走了很远很远，一路依然如故，你我却不是当初。            ———题记

记忆中的那条小路，总是被夕阳拉的很长很长。那漫天飞舞的落叶在寻找落脚，儿时的我喜欢追着它跑，直到它落去大地的怀抱。奶奶家住在山脚下，那里有成片的绿树和青草，闲来无事的爷爷在树林里修了一条小道，两侧用树木做成了篱笆墙，有了这条小道，来往的路人便有了歇脚的地方，好心的爷爷又用树木搭起了一个乘凉的亭子，于是这里便有了络绎不绝的观光客。其实那时候不太理解，不过是一些花花草草，怎能吸引那么多年轻男女去观望，可是现在懂了，城市的生活太过压抑，总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安放自己的忧伤，也算是一种心灵的疗养。

有了那条小路，奶奶家的客人也多了起来，一般都是过来接水或者借用厕所的人。伯伯发现了商机便劝爷爷开一个小店，可是爷爷坚持无偿服务。记忆最深刻的是每到黄昏时刻，爷爷便背着背篓拿着扫把走上那条小道，很晚才会背着满框子的垃圾回家，我问爷爷这样能赚多少钱，爷爷笑而不答，我便在心里笑他的傻。有次姑姑回家我告诉了她爷爷的生活，她便带着我偷偷跟着爷爷进了山。爷爷佝偻着背捡拾起游客扔的垃圾，再用背篓里的锤子敲打着路旁的篱笆，有松动的就用钉子固定住，有的游客很调皮会把白色垃圾扔到树上去，爷爷便站在树下一次次用树枝去捅，看着爷爷颤颤巍巍的双腿，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我便跑过去，爬上树去捡垃圾，爷爷摸着我的头说，希望我长大后能做一个善良的人，永远不要成为别人的负担，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姑姑却在身后湿润了眼眸。那日之后，每到黄昏时刻，我便背着奶奶精心为我编制的小背篓跟在爷爷身后走入那条小路，去做大山的守护者。

后来大山被商人承包，爷爷精心铺就的篱笆小路被无情摧毁，那个用来乘凉的小亭子也被夷为平地。再也没有游客来家里接水，爷爷也不用大早上就起来烧水，可是他却日益寡言了，孝敬的姑姑给爷爷买来小鸟让他打发无聊时间，他也无心搭理。后来家里搬迁，爷爷住进了楼房，他就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笑脸。那座大山带走了他的挚爱，那条小路再也不用他来把脉，背篓在角落放的发霉，他也无心理睬。

休假回老家看他，他还是像之前那样沉默，坐在阳台的摇椅上，看着花草在风中摇摆。我走过去，恰是落日的余晖把景色拉长，我说爷爷我们出去走走吧，他拗不过我的坚持跟着我走出家门。我开车带他去了几十里地外的荒山，沿途都是丘陵和凹凸不平的山川，爷爷下车的那刻表情更凝重了，看着我，像是得不到糖果的小孩。我说：“我知道您放不下那座山，可是时代在发展，有些东西必须要做出牺牲，您看看眼前这座山，被工人采石被水泥厂覆盖，当初的绿色早已不复存在，您应该庆幸您守护的那座山现在还是青山不改，只是被商人多加修饰用来开发旅游，虽然你的小路变成了彩色石头铺就的泥潭，但是它给更多的游客带来了愉欢。所以释怀吧！至少它还在，至少它的容颜尚存、青色未改。”

听妈妈说他回去后改变了很多，开始去公园找人下棋，也会早起溜溜鸟、散步聊天。我听到这些很是欣慰，只是心头还是有些伤感，我用我的理智说服了他，却无法释怀记忆中的童年，爷爷难以割舍的也是我放不下的，只是我应该比他更乐观，毕竟未来的路还很长，他的臂膀已经不再硬朗。

工作忙了，也无暇顾及白天或是黑夜，但是每天的黄昏景色还是不愿错过。望着身后被余晖拉长的身影，脑海中总会浮现爷爷背着背篓走入黄昏的场景，那条洒满余晖的小路，请你一定要记得爷爷曾踏过的脚步，黄昏可以期待，你的容颜却无法复原。

此刻夕阳的余晖又把我的身影拉长，爷爷您在异乡是否安好？此生我无力成全您的愿望，只能用文字帮你记住那日黄昏、那条小道，愿仅存的美好能让您眉开眼笑，您若安好，我便骄傲。

摄影/网络

作者简介

左跃侠

左跃侠，女，山东临沂人，专科毕业，一个喜欢文字的姑娘，一个倔强不服输的女孩，励志要把生活过的如诗般美好，喜欢看书，喜欢旅游，喜欢摄影，是个十足的文字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