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读伤寒:直击“伤寒”与“六经”的真面目
日期:2021年01月05日
感悟:古老医学进入现代医学体系的唯一理由就是治病有效,若非如此,那就是欺骗。
“余宗族素多,向余二百。建安纪年以来,犹未十稔,其死亡者,三分有二,伤寒十居其七”,据张仲景先生《伤寒杂病论》序言的记载,建安元年,也就是公元196年,当时社会爆发了严重的传染病“伤寒”,这场恶性传染病是导致仲景家族死亡“三分有二”的主要原因,“伤寒十居其七”。与仲景同时期的曹植在《说疫气》“建安二十二年,疠气流行,家家有僵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哀,或阖门而噎,或覆族而丧”,《三国志》中也有记载说“昔年疾疫,亲故多离其灾,徐、陈、应、刘,一时俱逝”,这里提及“建安七子”中的徐干、陈琳、应玚、刘桢也全部亡于同一场大疫。可见,此时疫疠造成的伤亡之重,着实令人惊骇。面对2019年至今爆发的新冠疫情,此情此景与张仲景所提及的那场恶疫又是何其相似。这就让人不得不反思,张仲景所提到的“伤寒”究竟是一场什么传染病呢?只有追本溯源,还原历史的真面目,将真实呈现给世人才是对古人的负责,对今人的负责。
有赖于现代学者的不断探究,21世纪的今天,对于“伤寒”的认知显然是已经触及到了其真实面目,典型代表有天津中医药大学第二附属医院付滨、中国中医科学院广安门医院仝小林。付滨认为“伤寒”就是克罗米亚-刚果出血热(Crimean-congohemorrhagicfever,CCHF),CCHF起病急,病死率高,临床上以发热、头痛、出血、低血压休克等为特征。起病急骤,寒战、高热、头痛、腰痛、全身痛、口渴、呕吐、面与胸部皮肤潮红、球结膜水肿。热退前后出现低血压休克、出血现象。种种特征与仲景笔下所描述的六经病变的症状表现吻合一致。部分CCHF患者在出血前期会出现精神异常。而在出血期,其特征性症状为出血,可见皮肤瘀点或瘀斑,或有其他形式的各种出血如鼻血、呕血、便血等。其症状与“太阳病不解,热结膀胱,其人如狂,血自下,下者愈”等条文十分符合。该病在国内首先发现于新疆巴楚,故我国又称新疆出血热。付滨先生等人经过考证也提出该传染病作为一种古老的疾病,早在西域就已经存在,随着汉时与西域的战事、贸易、交流等社会事件发生,病原体也就自然被带回了内陆,进而引起了当时“伤寒”的大规模流行。
仝小林在读周仲瑛博士期间,曾一直在苏北流行性出血热高发地区做研究。经过三十多年的历练,仝先生认为仲景“伤寒”其病很类似流行性出血热(epidemic hemorrhagic fever,EHF)。《伤寒卒病论》序言中记载“猝然遭邪风之气,萦非常之疾,患及祸至,而方震栗,束手受败,告穷归天”。表明“伤寒”发病之迅速,病势急,症状重,这与流行性出血热起病时特征一致。流行性出血热,临床上以发热、休克、充血出血和急性肾功能衰竭为主要表现,典型病例病程中有发热、低血压休克期、少尿期、多尿期和恢复期的5期经过。流行性出血热的临床典型病程经过,遍历了从太阳到厥阴的全过程。流行性出血热发热期临床表现最为错综复杂,故在《伤寒论》中太阳和阳明病的内容最多。从全书内容来看,《伤寒论》的六经病证主要针对流行性出血热的发热期(三阳病证)、胃肠道反应(太阴病证)、休克期(少阴或厥阴病证)等病情的处理,同时也涉及大量兼变证(杂病)的对应。因此,EHF与仲景笔下的“伤寒”十分吻合。无论是CCHF、还是EHF,后世为何销声匿迹了呢?据竺可桢考证,自唐代始我国气候回暖,客观上使伤寒发病失去了环境条件,因此后世也就少见这种疾病大规模爆发了。
随着社会的不断进步,人们思考的不断深入,对于曾经的历史纠结问题逐步有了逐渐清晰的答案。放在古代,这是难以让人相信的,但这毕竟是客观事实,尽管它会让人一时难以接受。在传统的医学教育里,对于“伤寒”的解读给人太多模糊的说法。一般来讲,会有所谓的广义伤寒、狭义伤寒之类的解读。引经据典,上古《内经》有说“今夫热病者,皆伤寒之类也”,“冬伤于寒,春必病温”等等,所以有广义伤寒为热病之说;具体到张仲景所治疗的“伤寒”,也就是太阳伤寒,又习惯性的认为其是狭义伤寒。就按照这个思路,那狭义伤寒究竟是什么呢?历史上并没有人给予明确的答复,有待于社会的发展,而今已经逐渐揭开其真面目了,这也就给世人一个清晰的交代了。那么自古以来,人们口口声声所争论的“六经”之争究竟是什么呢?揭开“伤寒”的真面目之后,“六经”的本质自然也就昭然若揭了,其也不过是仲景老人家对疾病在不同发展过程中的分期罢了。呵呵,“伤寒”“六经”,争议两千年的医学传奇,在今天看来,似乎也就没有神秘感了。至于人们发挥自己的联想将六经分期演义为六经辨证,那是后来人的事情,与仲景毫无瓜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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