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记忆》(二十二)淇汤县一些情况的回忆
向曾经在朝歌大地上流血牺牲的革命先辈们致敬
淇汤县一些情况的回忆
赵滔
我是1943年后半年到的汤阴县。那时候汤阴县的条件很差,环境很恶劣,十分艰苦,很多地方还没有开辟。我去时,县委、政府和县武装总共才十来个人。机关就设在山上一个较大的村子里。根据地也只有七、八个自然村。当时西部有林县的会道门,东边平汉路两侧有敌人。七地委要开辟汤阴县根据地,就给我派了二、三十个人的武工队。结果在林县姚村一带被地主组织的反动会道门武装给消灭了。侦察员出去就找不到了,会道门抓住我八路军、武工队就用火烧死。皮定均司令员很恼火,带领七分区部分收拾了这些会道门,全部缴了他们的械。这一来,局面打开了,形势也缓和了。
当时,汤阴县境内能活动的地方,只有盘石头那一条沟,力量太单薄了。汤阴县与淇县合并的原因有两个:一是淇汤地理位置连着,翻过山就是淇县,解放区又都在平汉路以西的山区;二是合并起来,回旋余地大,有利于开展对敌斗争,所以地委决定两个县合并为淇汤县,县委、县政府都住在西掌村。我任县委书记,刘萍同志(原淇县县委书记)任副书记,县长是张超海,县大队长和烈,我兼任县大队政委,邢真任县大队副政委。一区区委书记是刘自浩,二区区委书记是王莹,三区在汤阴,可能是王耀文同志任区委书记,我印象不深。
县委委员有我,刘萍、张超海、和烈、邢真,程西海原是民政科长,后任副县长,组织部长是刘萍兼,宣传部长是谁,记不清了。
淇县山区也就是那三条沟,大石岩一条沟,黄洞一条沟,土门一条沟。这三条沟数黄洞沟比较富裕,人员集中,所以县委、县政府就住在这条沟的西掌村。
因为淇县开辟工作早,地面大,形势比汤阴县好一些。县大队也有不到一百人。当时淇县城里、高村、庙口都驻有敌人,但敌人只敢活动到山口处,不敢到山里边。
淇汤县时开展的几项主要工作如下:
一、减租减息
1944年春天,我在西掌村发动群众,搞了个“双减”试点,我们一进西掌村,大地主杨老三和其它地主都逃往淇县城里了,家里留下的都是些不当家人。减租减息主要是和地主说理,开始群众有顾虑,怕搞了双减后地主再对我们党的政策不理解,怕我们的政权不久长。根据群众的这些思想,我们深入群众宣传党的政策,做耐心的说服教育工作。经过访贫问苦,与群众交朋友等方法,提高了群众的觉悟,去掉了顾虑。在此基础上,我们召开了群众诉苦大会,让苦大仇深的贫雇农起来揭发地主压迫、剥削的罪行。这一来,群众的劲头起来了,斗争积极性高了,双减工作也得到了顺利发展。西掌村的双减工作,直接推动了淇汤县其它各村的双减工作,使山区普遍开展了减租减息运动。
二、破路斗争
1944年秋,我们以县大队为主,组织了一些精干的民兵、青年共二百多人,从大石岩那条沟出去,主要破坏淇县城以北的铁路交通和通讯联络。我们把电线杆砍倒,把电线割下来,把铁轨卸下来,把枕木也弄下来,并组织群众把这些东西全运到我根据地。为了使其短期内无法通车,我们又把路基一段一段的挖坏。这是比较大的一次运动,象割电线、掀铁轨等小型的破坏,那就多了。
还有一次夜间,和烈同志带领县大队破坏了敌人铁路后,又袭击了敌人一个据点。这个据点内有咱们的内线联系,趁空隙摸到敌人据点跟前,活捉了几个伪军。因为被敌人发现,炮楼上的敌人有了戒备,所以未攻上炮楼。总之一到夜间,我们就掌握了主动权,敌人只敢龟缩在据点里乱打枪。
三、组织群众灭蝗虫
我记得1944年麦收前,平地上的庄稼都吃光了,都飞向山上来了。那么多的蝗虫我们没有经过,那真是铺天盖地,飞来时,呜呜响,落到地面上就是多厚的一层,飞起来把太阳都遮住了,只要落到庄稼地里,半个小时就能从根到顶吃光。眼看快要收的粮食,快到嘴的粮,怎能忍心让蝗虫吃光!山区群众有些迷信,乱磕头,求神拜佛。我们立即发动群众打蝗虫,各级干部带领群众打了七天七夜。我当时住在黄洞村,这个村很大,人多,地也多。村干部李锡全等很能干,带领群众每人拿一把柳条枝当工具,围着啪啪的打,有的赶到坑里用火烧。当时对寺窑村流行疟疾,白天黑夜的扑打蝗虫,蝗虫打完了,人们的疟疾也都好了,这是为什么呢?因为白天夜间打蝗虫,夜间点上火把,照着亮,蝗虫一见亮光就飞来了,可以集中打,人们把精力都集中在打蝗虫上了。疟疾是有时间性的,如每天下午三点发病,人就冷一阵、热一阵受不了啦。到发病时间,人们精神紧张的在打蝗虫,把疟疾人忘了,所以全治好了。恐怕对寺窑村的群众现在也忘不了这件事。
在灭蝗运动中,根据地的群众男女老少都出动了,从山里一直打到鱼泉以东的山外边。山外由于无人管,庄稼吃光了,连树叶也吃光了,一片悲惨景象。一进入根据地则是另一番景象,蝗虫打完了,庄稼保住了,绿油油的一片,所以山区人民对八路军、共产党就更拥护了。麦季保住了,秋季也有了保证,解放区人民虽然生活也不太好,但没有逃荒要饭饿死人的。日伪统治区由于颗粒不收,很多人逃荒上山西。有的路过山里,看来真惨:小孩是大肚子、麻杆腿,因为吃草根,吃白干土、观音土,都无一点力气,正走的,倒下就死了。那是最困难的时期,我们干部一天也只有几两粮食,主要是靠树叶,野菜充饥,有时能吃到豆饼也就很不错了。
四、政权建设
解放区开始废除过去的保甲制度。在各村通过选举村长建立抗日基层政权。村上还成立了农会、青年救国会、民兵、儿童团、妇救会。当时根据上级的指示精神,大力发动群众,开展对敌斗争。为了提高群众的抗日积极性,就要减轻人民的负担。当时山上那几条沟,土地比较集中,大部分群众种的是地主的地。抗日要依靠农村中的贫下中农,通过发动贫下中农,搞减租减息,实行合理负担,使群众的生活得到了改善,只有这样,群众才能积极起来抗日。
五、关于土门事件
土门村解放后也组织起了民兵。因为是山口处,所以他们的任务主要是站岗放哨,防止敌夜间到我根据地进行骚扰。土门事件是扈全录匪部搞的。他们趁夜间包围了土门村。民兵们就集中到一座小楼上同敌人进行战斗,当时打的很勇敢顽强。当我县大队知道后,和烈同志带领县大队去了,但敌人已经走了。一看这个村的民兵被敌收拾了,我们很心酸,做了善后工作。当时我们的力量太小,一个村只有几位民兵。同时也没有几支枪,还都是些破枪,子弹更少,听说民兵们子弹打光后,他们用石头砸敌人,表现了我民兵的大无畏精神。王莹同志对土门事件比较清楚,因为他是那个区的区委书记,民兵也是他亲手组织起来的。王莹同志写了一首歌,在群众中广泛教唱:“英雄的土门民兵……坚决不投降。”这两句我记得非常清楚,为了表彰土门民兵的英雄事迹,我们在西掌村开了个追悼会。县委、县政府的干部,各区的干部,黄洞和土门这两条沟的民兵,群众约两千人参加了。土门民兵的斗争精神,为山区人民树立了榜样。
六、汲淇合并问题
在我的记忆里,汲淇合并是在土门事件以后,也就是说,是在1945年春天。我记得合并后李泽同志任汲淇县委书记,我任副书记,我向李泽同志交待了淇汤县的工作。不久我接到地委通知,要我到太行区党委党校去学习,我没到汲淇县任职就离开了。以后又调往东北,未再回来。
(1984年11月10日赵树人根据赵滔同志谈话录音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