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上的亲人(清明/怀念)
石头是一个聪明可爱的孩子,他脑子里时不时冒出稀奇古怪的问题。
石头喜欢和奶奶一起仰望星空。奶奶一边轻轻摇着蒲扇,一边给石头讲民间故事。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空放光明,好像无数小眼睛。”石头唱完儿歌,问奶奶:“天上为什么有这么多星星?它们是谁的眼睛呢?”
奶奶顺着石头的话说:“人老了,就会死,死了呢,就变成星星,好给地上的人们照亮。”
石头说:“奶奶,奶奶,你不会死的。”
奶奶笑了笑说:“石头,人老了都会死,奶奶也会死。到时候,奶奶变成一颗最亮的星星,好不好?”
石头摇着奶奶的手臂说:“不好不好,奶奶不能死。”
石头渐渐长大了,奶奶的白发也越来越多。
有一天,隔壁家的牛爷爷去世了,石头和奶奶一起去送葬。
石头问奶奶:“奶奶,你以前说人死了会变成星星,那牛爷爷死了埋在地下怎么变成星星呢?”
奶奶说:“人有灵魂啊,人死了,灵魂飞上天,白天藏在云上,夜里就变成星星。奶奶死了,还是会看着你、保护你,只是你看不到奶奶了,你只能在夜里去看那颗最亮的星星。”
石头刚在自然课学了大气层,他心里想:“奶奶还把我当小孩子哄呢。云朵上面是平流层、中间层、热层、散逸层,再上面就是星际空间。云上哪有灵魂呢?”
时间似乎越过越快。石头转眼间上了中学,奶奶也更加老了。石头在大城市上的高中,城市的夜空,星星很少。一年年过去,农村的星星也少了。
石头上大学那年,奶奶去世了。石头赶回老家时,奶奶早已永远地闭上眼睛。奶奶临终前一直念着“石头”、“石头”,还说“石头啊,你夜晚走路的时候,那颗最亮的星星就是奶奶”。
石头哭了,他多么想,云上住着奶奶,住着所有去世的亲人们。
再后来,石头结婚了,他有了儿子,儿子小名叫“小石头”。小石头也爱问稀奇古怪的问题。
小石头问:“人死了会疼吗?太奶奶在地下会害怕吗?”
石头告诉儿子:“小石头,地下面有个时空隧道,太奶奶早已住到云上了。夜里,你看到的那一颗星星,就是太奶奶。”
石头说这话的时候,抬头看了看天空,白云之下,一只鸟儿飞过。石头想,万物都是由原子构成的,每个人其实都是别人转世化身而来,每个人死了也会转化为其他生命。
“奶奶呀,我看到星星发光,那是你在守护我;我看到鸟儿鸣叫,那是你在安慰我;我看到老树发芽,那是你在激励我。我在哪,你就在哪。你在我身边时时刻刻。”石头对自己说。
老羊叔叔的唠叨:
清明到了,又没有回老家祭拜逝去的亲人,无比愧疚。我万分想念祖母、祖父、大姑妈、大表姐,其他长眠松林田野的亲人也让我时常怀念。如果时间能倒转,我多想回到过去为他们做好多好多事情。可是,时光没法倒流,我只能在深夜敲着没用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