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来自底层绝望的呼唤
作者 | 时青言
1
既然拟定这个题目,那开始写文章的时候就必须先界定一件事,这件事即是:“我算是底层的人吗?”
睡不着的时候,我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琢磨这件事,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从学历层面来看,我不算是底层人,从经济层面来看,我算是底层人,鉴于买房子这事和经济基础息息相关,所以目前来看,我是底层人。”
当这一觉悟在脑袋上方盘旋不去的时候,自己便陷入无止境地哀叹中。周围人都在催促赶紧买房子,这些人包括家人、朋友、中介,以及偶然遇见的路人甲乙。原本就“如坐针毡”的我,被这股妖风一吹,背脊便更加发凉。
把接收到的信息总结起来便是:“有钱没钱都要快点买房子,没钱就去借,晚一年买就会多损失几十万。”看着一二线城市蹭蹭蹭上涨的房价,他们说的这些话,我是信的。
可这些话让身处大城市中的年轻人处在无尽的焦虑中,在这一片土地上,房价和地价息息相关,地价又和人口密度息息相关,年轻人前仆后继地向大城市涌去,却很难在大城市里扎下根,即便扎下根,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以我为例,我和刘先生的头上虽然明晃晃地顶着硕士生的头衔,但终归还是普通人,家里也没什么背景,父母不生大病就算是解决我们的后顾之忧了,哪还会企求父母给我们拿出多少钱去买房子。即便能拿出一些,在高昂的房价面前,也是杯水车薪。
毕业之后,我发现,成绩好的不一定混的好。混的如何,和“家里的财富积淀、家族人脉、机遇、勇气”有很大的关系。其实,我这个人也并不想大富大贵,简单平凡的生活未尝不好,但“平凡的生活”和“高房价”又产生了极大的冲突,像我这样的年轻人估计还不少,说实话,活的挺“拧巴”的。
2
面对大城市的“高房价”,我也想过退缩,回到三四线的小城市生活应该还挺舒服的,压力小。可我又要说“但是”了,但是在大城市生活久了会养成一种“矫情的城市病”,大概应了那句话:“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们这些人,会贪恋大城市优渥的教育资源、医疗资源,以及它的繁华和便利性。
逃离一座城,不是不可以,只是需要一股从心底里生出的勇气。身处二线城市的我还常常看不懂那些苦苦拼搏想扎根一线城市的人,但其实,道理都一样,我们的“矫情”都差不多。
空闲的时候,我便会想:“房子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这种疑问在看与动物相关的纪录片时尤为强烈,你看诸如狮子和老虎等动物,它们没有所谓的房子,用这样一句话形容我要表达的意思较为合适:“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当然,还有一些自然界中优秀的动物建筑师会搭建自己的“房子”,如鸟类的窝、蜜蜂的城堡、穴居动物的洞等,这些“房子”一般具有繁衍后代、躲避天敌等功能。值得一提的是,人类早期也是树栖或者穴居,居住环境非常简陋。
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人们对房子的功能要求越来越高,同房子相关的软硬件产品也层出不穷,同时,房子作为一种稳定居住的凭证和固定资产,也被捆绑上了太多的东西,最为典型的代表即是孩子的教育。
除了上述所言,“房子”的身上还附着着一种情感属性,它能给人一种安全感,这种情感属性接连被房地产商的广告进行渲染放大,似乎有房子就等于有家。另外,随着房价不断上涨,房子被赋予越来越多的资本属性,持有房子成了资产保值和增值的一种方式,“能买得起房子”等于“有钱”,“有钱”等于“有面子”,走起路来,腰杆也直,这也是房子和情感的一种链接。
3
对于“房子”,我总是会产生特别复杂的情感。
小的时候,父母经常吵架,我心里难受,就哭着鼻子跑出门去,每当看见邻居一家和和睦睦的场景时,自己的心就隐隐作痛,羡慕不已,“我也想有一个这样幸福的家”,就像小孩子馋糖果流口水一般,我心里自小就种下了这样一个贪婪的执念。
后来,终于有一天,我的父母不再争吵了,可我也没家了,这里所说的“家”既包括情感上的也包括空间上的。家里的人四散开来,老房子大门紧锁,我卷着铺盖接连寄居于亲戚家的屋檐下,有时候是在学校的宿舍里。
我不清楚究竟哪里是我的家,因为我似乎四处漂泊,无家可归。我尽量减少自己的随身物品,没有实用价值不必要买的就一律不买,因为我没有属于自己的空间去安置它们,与我一直相依为命的只有装满衣物的书包和拉杆箱。
也因为以上种种原因,我将自己归类为“极简主义者”和“实用主义者”,这种习惯一直延续至今。
刚谈恋爱时,刘先生说带我去抓娃娃,我说我不喜欢娃娃。但哪是不喜欢啊,小时候只有一个破旧的洋娃娃陪着自己长大,我心里是喜欢的,只是不想带着它们跑来跑去地搬家,嫌麻烦。
我也喜欢读书,但我很少去买纸质书,在学校的时候总是去图书馆借来看,后来刘先生给我买了能看电子书的kindle,还在读书的我将其奉为至宝,欣喜很久,即便毕业后,我也还是很少去买纸质书。可我哪是不喜欢用手指摩擦纸质书的书页啊,我只是想到买来了却难随身带着,索性不买罢了。
再后来,我的父亲在小城市买了个楼梯房,我从外地回老家也终于有了个落脚处,曾经忍痛扔了很多有纪念意义的东西,最后在颠沛流离的岁月里只剩下两个纸箱子,规整地放在父亲的房间里。
毕业至今,我一共搬家四次。今年的劳动节之后,就一直在找房子,便宜的看不上,贵的又不舍得租。有一个周末,找的实在太累了,回家的时候,还没走到地铁口,就在路边啪嗒啪嗒地掉眼泪,很委屈那种。抬头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城市里高耸入云的楼房在眼睛里也模糊了,你看,“城市那么大,竟没有一处楼房是自己的家。”
现在大部分的年轻人,三十岁上下的年纪,不能用“迷茫”和“焦虑”来形容了,更准确的说法是“慌乱”,因为我们要顶着压力在短时间内把事业、婚姻、生娃等安排的井井有条,可“房子”这个居住所必须的奢侈品却会将自己现在和未来的资金掏空,被巨额房贷捆绑住自由,这又怎不会让年轻人绝望。
如果是一个人,得过且过四处漂泊倒也罢,毕竟有人的地方才有家。但一旦考虑到繁衍下一代,“房子”便成为绕不过的话题。
还记得小时候,家里的房子是大人们一砖一瓦亲手搭建而成的,虽不富丽堂皇,但足以用来遮风挡雨度日。而现在的我们,也只是想在赚钱糊口的城市里,择一处而栖,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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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时青言,方方正正的90后,不是风一样的女子,是风也喊不回头的女子。我执笔,陪你买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