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诗歌（六）
浅谈诗歌（六）
文/杨金堂
六、抒怀与抒情（1）
抒怀属于立意，而主观抒怀便是在创作的开始，主观上我们的立意是什么？记得康所平主席对于写作的归纳，离不了一个“情”字。情是什么？情是因外物引起变化的心理状态，是对事物的关心和牵挂。情有很多种，比如“亲情、友情、乡情、爱国情”等等，情无处不在。比如母子情“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孟郊《游子吟》）。“从你降生的那一天起，我的生命就有了延续”，“从你离家的那一天起，我的心就随你而去”，“无论你是小草还是大树\孩子啊 我的孩子\妈妈的心永远是你生长的土地”。再比如：“洛阳城里见秋风\欲作家书意万重\复恐匆匆说不尽\行人临发又开封”（张籍《秋思》）。
“岁岁重阳\今又重阳\登高远眺\遍野菊黄\大雁南飞哀声声\落叶片片诉衷肠\去岁重阳\与母牵手话过往\今又九九\一袭哀思伴空床\离殇 离殇\萧瑟秋风吟凄凉\晨起鬓毛挂秋霜\忆娘 忆娘\问月\可知娘在何方\饮尽菊花酒\酩酊伴愁肠\斜依墙\醉眼朦胧张望\亡母旧照似泛黄\轻呢喃\翻开旧日时光\痛彻心扉\只留下清泪两行”（拙作《重阳忆亡母》）。
除了讴歌父母子女情外，还有一种就是亲情异化的诗歌。前面我们已经例举过曹植的《七步诗》，那就是弟兄亲情异化的诗。
武则天杀害了太子李弘，继立次子李贤。李贤心中惧怕，于是作歌《黄台瓜》“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一摘使瓜好\再摘令瓜稀\三摘尚自可\摘绝抱蔓归”。意思劝武则天再不要随便杀人了，但武则天不为所动。
前几年上演过一部日本电影《人证》，说的是战后一个日本少女和美国占领军的一个黑人士兵生下了一个孩子。多年后，黑人在美国贫病交加，便让儿子去日本找他的母亲，戴着一顶当年作为信物的草帽。可是当儿子找到母亲后，母亲顾及现在的家庭和社会地位，不肯与他相认，并冷酷地给了儿子一刀。儿子伤心欲绝，一支怨歌从心底迸出“妈妈你可曾记得\你送给我那草帽\很久以前失落了\它飘向浓雾的山坳\妈妈那顶草帽\它在何方你可曾知道\掉落在那山崖\就像你的心我再得不到\忽然间狂风呼啸\夺去我的草帽\只有那草帽\是我珍藏的无价之宝\但我们已经失去\没有人再能找到\就像是你给我的生命”（西条十八《草帽歌》）。
因为所有的亲情不一定都是美好的，正如我们平时在《金牌调解》节目里看到的那些父子间、母子间、兄弟姐妹间为一点有数的财产，矛盾重重甚至大打出手。对此，作为我们用笔写东西的人，少不了要对这种现象予以鞭挞。所以，亲情变异的写法也自然是有些用处的。
友情创作从古时有：“李白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李白《赠王伦》）。短短几句话，表达了李白对于汪伦常常酿酒招待他的感激之情，和彼此的友情。
2019年，繁峙公益自愿者协会的队长刘海燕，去村里走访贫困户返程时出了车祸，不幸去世。记得当时有很多人在写悼念刘海燕的文章或诗歌。因为我和她也是熟人，听到消息后，心里觉得很突然也很难过，便也写了一首诗《悼念刘海燕老师》，发在“人文繁峙”上，点击量将近五万人（次）。“噩耗如雷鸣电闪\灵魂被强烈震撼\五十五岁正当有为\却被定格在这一瞬间\不能忘\那亲切的侃侃而谈\犹可记\那永远带着的笑脸\那一次相见\那一番豪言\仿佛就在昨天\一个人做点好事或许不难\难的是始终不放弃那份缱绻\立志为公益事业献身\这是你一个普通人\平凡中坦露出的伟大誓言\为公益\你苦熬过无数日日夜夜\为公益\你走村进户披肝沥胆\从不图名利\只求爱心奉献\此一生心底坦荡\日月可鉴\光阴似箭\带走多少可歌可泣\岁月沉浮\又留下多少难以忘却的遗憾\你走了\放不下那未尽的事业\你仍在\无数志愿者踏着你的足迹\前赴后继\勇往直前\滹沱河水一路呜咽\五台山下覆盖着皑皑白雪\在这冰天雪地间\仿佛看到一只可爱的精灵\那就是——海燕”。
赞美友情的诗是正能量的传承。生活中有许多社会的“垃圾”，或许他们也有“朋友”，但他们的行为有悖于社会传统的道德和文明，像这种“友情”能值得我们去写吗？这也正是我们前面所提到的：文学为生活服务，为社会服务，同时也需要为政治服务。
爱情与友情的关系，也许可以用一个简单的公式来表述：爱情=友情+异性吸引。友情意味着心灵的契合，精神的依恋，加上异性之间生物性的相互吸引，就成为了爱情。“男女间没有纯粹的友谊，有的只是爱”。托尔斯泰的这一论断，为世人所公认。我们平时所写的诗句里，有关男女之情的诗比比皆是。那么在这些诗里，描写男女之情的，究竟什么是友情，什么是爱情呢？我认为很大程度上都是异性之间的爱，最起码也是种喜欢。如果只是相互纯粹的友谊，怎么会到了茶不思、饭不想、夜不能寐呢？“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等等脍炙人口的诗句。
对于爱情诗，也许有人会认为：那是年轻人的事，成了家的人就再不该写这些情呀爱的东西，这是一种根本错误的认识法。我们写诗，是力求把方方面面的唯美的句子，以诗的形式展示出来，让读者从中体味到人生的乐趣、生活的乐趣、爱的甜蜜，而绝不是“作者”本身该怎样做、怎样看。爱的诗歌里的这种“爱”是泛指，而绝不是指某一个特定的人。
陆游和唐婉的“钗头凤”，相必大家都不陌生。“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 错 错”（宋· 陆游）“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宋· 唐婉）。
这样的句子读起来让人心里酸溜溜的，有种滴泪的感觉。这是唐婉被迫与陆游离婚后，与后来的丈夫游园时碰到前夫，彼此一同喝了一杯酒后写下的词句。你能说唐婉既然又嫁就不该动情吗？你能说唐婉最后为情郁郁而死，就是有失妇德吗？爱或者喜欢，那是在几乎所有人意识里存在的东西，这只是一种内心不可抗拒的感觉，而不是指导行为的准则甚至借口。
不要仔细去区分爱情和婚姻，诗人笔下的赞美是一样的。所不同的是热恋中的甜美和失恋后的忧伤。也就是来：立意时的高调或者灰暗。但无论是什么，只要写出了“情”，那就是一篇好的作品。“嫁入寒门多受苦\裁衣耕地看娃\相夫教子巧持家\房前植树\屋后种桑麻\富贵贫穷任造化\功名利禄浮华\人生坎坷浪淘沙|茫茫人海\心里将妻夸”。这是张二才发表在“秀容诗社”的一首（临江仙《老妻》）。字里行间一样情意浓浓。
2019年，我也写过一篇《妻子》“细看你的脸\好像才发现有了改变\眼角的皱纹\犹如几何的射线\弯曲的睫毛\安静着不再扑闪\鬓角处由青变白的毛发\如你做人一般青白\略翘起的唇角\虽已稍见苍白\看着却那般如意 如愿……日月如梭\叹人生百年苦短\假如有一天你先我而去\估且先留下肉体\让灵魂与你共赴黄泉\请你为我留一片空地\来生还与你相伴”。
婚姻的甜蜜，不像热恋时的轰轰烈烈，但确确实实已经从爱情变成了亲情。就是这种亲情，一样需要去赞美、讴歌。
恋与爱，因为有了爱的意思才去“恋”。而这恋的结果显然是不定性的。因此，也就不能一定说：恋是婚姻的前奏，婚姻是恋爱的结果。许多年青人，会在恋爱的过程中，痛苦地煎熬、期盼和等待，最终无论是走进婚姻的殿堂还是分道扬镳，都会以心的历程而写下无数动人的诗篇。“我是天空里的一朵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你不必讶异\更无须欢喜\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徐志摩）
“如果不曾相逢\也许\心绪永远不会沉重\如果真的失之交臂\恐怕一生也不得轻松\一个眼神\便足以让心海\掠过飓风\在贫瘠的土地上\更深地懂得风景”（汪国真）
“我如果爱你，绝不向凌霄花一样\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我如果爱你\绝不学痴情的鸟儿\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 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她是有\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丁香一样的忧愁\在雨中哀怨\哀怨又彷徨”（戴望舒）。
“等你 在雨中\在造虹的雨中\蝉声沉落\蛙声升起\一池的红莲如红焰\在雨中\你来不来都一样\竟感觉\每朵莲都像你\尤其隔著黄昏\隔著这样的细雨\永恒\刹那\刹那\永恒”。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