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悟
早上八点半,去洗浴中心。路过一个巷口,穿土灰色衬衣的中年男子在那里低头修理一辆女式自行车。这几年城市发生巨大变化,人们或者开车,或者乘坐公交,或者步行,街头已鲜见自行车,多出来的也是那种付费的单车。我曾在十多年以前在他这里修理过自行车,坐在一侧的木板凳上等。炎热夏天,他额头流汗,不停擦拭。那时候他的生意还好些。不知为何,或许是没有其它的职业可以去选择,他如今还日日守在巷口。没有顾客的时候,就与几位老人闲聊家常。
洗浴中心的门口停满私家车。城市满是浮躁气息,已然寻不到昔日的宁静。门前的草坪上几株小叶丁香开得旺盛,散发幽香气息。几个孩童在草坪里玩耍,课本丢置在水泥墙上。我看他们游戏一会儿。年少果然是好的,没有忧虑,连笑声也是清脆的。
周末,浴室里人多,气味闷沉。搓澡的两位大姐浑身滚动水珠,颈上搭着的粉色毛巾也已然湿透。底层人物,用力气赚钱。据说收入也不错。只是非常辛苦,多数人无法坚持下去。问她们是否劳累,皆摇头否定,却说人多收入也多,所以做起来特别有动力。我不想抒发过多感慨。每个人都需要有一份工作养家糊口,各有各的艰辛和乏累。各有各的自在和从容,没有高低之分。亦不能以此来判定一个人的能力。
亲戚送来两只海南菠萝,我一个人吃不完,我洗浴过后就拎着去母亲家。菠萝内质淡黄色,看起来粗劣不美观,吃起来却也酸酸甜甜的可口。食物也是一样,不能以貌取人。浴后困倦。在母亲的床上小睡。迷蒙之间,听到母亲在厨房剁排骨的声音,热油哔啵炸响,闻到肉的香腻气味。想起身,脑子里的瞌睡虫还在,于是惬意地继续酣睡。
做梦。去往某处,与众人擦肩而过,没有人问询我去往哪里,他们只低头走自己的路。我后来走到一片松林边,听到布谷鸟和喜鹊的叫声,却看不见它们的身影。后来,起风了,风吹动松树的枝干,回声四起。面对巨大丛林,我忽然惊惧,折身而归。途中遇到一位陌生男子。他向我问路。正是我刚才离开的松林所在。指点他方向,各自离开。后来才觉诧异,他去松林那里做什么?
一下子就惊醒了。母亲正在餐厅呼唤,于是起床净手吃饭。排骨炖得香嫩,山药也绵甜。吃一小碗。饭后仍是困倦,收拾完毕,再去母亲床上酣睡。这一日,竟然睡了许久。间或醒来,耳边有窗外车流穿梭的嘈杂声,听见母亲起身去关了窗。然后周边就寂静了。我的梦里,芳菲一片。
院子里的蔷薇开了。晚饭后,去看它们。一树黄蔷薇。朵朵如同婴儿手掌大小。在风中左摇右摆。香气弥漫,沁人肺腑。站立许久,想到从前时候,我也爱着这蔷薇,曾为它写下数篇散文,篇篇有不同感触。而今,我再度站在它们面前,却词穷了。尴尬了。窘迫了。然后,我迅疾地逃离了它们。再回头,一树鹅黄,如同一场梦境。
寒冷的冬天时候,我曾经发誓,等春天到了,就开始锻炼身体。每晚出去步行,每日坚持一万步左右。但等真的春意盎然,我却懒惰了,完全忘记了昨日的承诺。仔细想想,自己也不过是这人间的一枚草芥,似乎没必要设立什么远大的理想,所过的生活是自己满意并且认可的,那就不必有太多的贪念。毕竟,人生短暂,想做点什么就做点什么吧。何为有意义的人?知足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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