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兵故事3
第三回 事事处处皆标准 山仔挨训当逃兵
理发,是个学问。
全排三十多人,大部分都已经理过一次,类似小兵后面来的还有不少,没来得及理。
午饭后,范班长带着三个新兵班副,给全排的新兵理发。
小胖嗫嚅的抱怨:“班长,我这前几天才理过,不长吧?”
“嘿嘿,小胖,这你就不懂了。”范班长嘿嘿一笑,手里的理发剪晃了三晃,“长不长是一方面,重要的是必须过一遍,标准,标准一定要高!”
理过发的小兵对着镜子看了看,这哪有什么发型可言?板寸不像板寸的,反正一个字,短!丑的一塌糊涂。
晚点名,排长一个个检查,完了点点头,“嗯,除了几个同志的指甲有点长,估计是忘记剪了,没啥大问题,等下抓紧时间处理一下。这头发全都理过了,说明啊,这同志们的标准意识还是比较强的,在一步的各项工作中,要继续保持和发扬……”
解散以后,排长拉着范班长在芒果树下的石桌上闲聊。
“小范啊,最近辛苦了,明天军容风纪会操,应该这没啥问题,就是这迷彩服,唉……”排长叹了口气。
“这有什么办法?一直都是这样子,迷彩服,虽说是国防绿,但是,各有各的绿啊!每一批都不一样,哈哈,排长,你就说我自己身上这件,估计是假的,洗几次就掉色了。”
“是啊,新兵还好,基本上看起来,颜色都差不多,老兵可就难看咯,那真是五颜六色的绿,有人迷彩服上衣和裤子不是一套,看起来那一个难看,哪来一丁点的文明之师,威武之师样子哟。”
“哈哈,是啊,你不知道,有个连长屁股上开了个洞,也不补一下,风一吹,就飘呀飘的,哈哈……”
“笑你妹,笑,瞎比比啥。”排长笑骂了范班长一句,“其实我也看过几次,小风一吹啊,哈哈,那个飘逸!”
“MLGB的,说到这被装气就不打一处来,去年欠我的东西,现在还没发。”范班长骂了一句。
“唉,别提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操蛋!”排长摇摇头,一脸的无奈。
“哈哈……排长,这个明天中午,我看,是不是带新兵去一趟小店?”范班长想到了什么,提了个意见。
“可以啊,表现好的新同志都带过去呗。”排长摇摇头,“就是这小店不是一般的贵哦,那是掏心窝子的黑啊。”
“那没办法,贵也得买啊。”范班长脑袋耷拉下来,“就我这每个月五百多快,抽烟勉强抽个十块的红塔山,算好的咯。”
“唉,上次我去小店买饮料。”排长不自觉咽了下口水,“我问嫂子,这饮料多少钱,嫂子说四块五,我说这么贵啊,嫂子瞪了我一眼,骄傲的说,不贵啦,一瓶才赚你一块一!”
“那你买了没有?哈哈……”
“废话,问都问了,能不买?”排长瞪了范班长一眼,然后二人哈哈大笑起来。
小兵第一次去军营服务社,心里那个激动,终于能买点零食,改善一下伙食了!这嘴里都能淡出鸟来!
乘兴而去,败兴而归,实在太贵了。家庭条件优越的小胖,还有山仔,恨不得把小店搬空,黑色大塑料袋装了满满几大袋。
小兵想想自己身上还没动的200元,怎么也舍不得,也不知道津贴啥时候发,最后小兵咬咬牙,买了一卷卫生纸和几包小鱼仔,悄悄的躲在小店门口一旁,安心的等别人。
“都出来没有?”范班长站在小店门口,大声的招呼。
“差不多到齐了,好像还有一个吧。”小兵一直在外面,第一个数清楚人头。
“哦,是少一个,小兵,你去把那个山仔喊出来。”范班长随口指派小兵。
“来了,来了,来了。”没等小兵进去,山仔小跑着出来,一手攥着两个大黑塑料袋,一手握着一瓶百事可乐,“班长,可乐。”
范班长笑笑,晃晃手里的香烟,没有接,“不用,我有烟抽就够了,走吧。”
山仔讪讪一笑,站到队伍里。
“人到齐了,出发。”范班长带着新兵从小店回连队。
山仔睡在小兵的上铺,山仔人不高,一脸憨厚模样,饭量大,说话有点小磕巴,但是人很机灵,鬼点子多,不熟悉的人很容易被他的外表欺骗。
小兵就是。
中午一点半左右,山仔悄悄的从上铺抬起头,仔细观察一番,班长睡着了,排长不在。他把心一横,从上铺小心翼翼的溜下来,抬脚要往外走,眼珠子一转,轻轻的拍醒小兵。
“喂,兄弟,走,撒尿去。”
“撒尿?”小兵迷迷糊糊的起来,大声抱怨,“撒尿你也不用带着我啊。”
“找死啊,你!”山仔一把捂住小兵的嘴,回头看了一眼班长,还好,没醒,“走,快点。”
山仔在排房门口探出脑袋看了一眼,嗯,连值日在打盹,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山仔拉着小兵往厕所走,快到厕所的说话,山仔一个箭步钻进楼底下的小仓库,对小兵招招手,“来,抽根烟,憋死我了!”
“你先抽,我去撒泡尿。”小兵摇摇头。
小兵从厕所回来,推开门,我勒个去,那个浓烟滚滚啊!看不见人!
“山仔,你在里面?”小兵小声的问。
“少废话,快进来,关门,蹲下。”山仔显得很不耐烦,“给,接着。”
“你抽了多少啊?我这一泡尿的功夫,你能把仓库里的蚊子都熏死完!”
“三根!”山仔吐了一大口烟,“三根一起抽的!三口,三口搞定!”
“你疯了吧!”
“爽,爽死我了,这些天可把我憋坏了!”
“呼……”小兵长长的吐了口烟,“你哪里来的香烟?”
“上次在小店买的呀,我不是最后一个嘛,就是怕班长看见,嘿嘿!”
“草,你脑子全用到这里了!”小兵笑笑。
突然,吱哑,门开了!走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是排长。
“呦呵,二位,好雅兴啊!”排长笑着调侃一句,“是不是觉得生活太安逸了?”
小兵和山仔手足无措的站起来,心里仿佛有一万头羊驼飞驰而过。
“站军姿,到起床!”排长留下六个字。
小兵气愤的瞪上山仔一眼,山仔嘿嘿一笑,“走,我陪你站军姿!”
“你大爷的!你陪我?”小兵终于小声的骂出来。
自然,下午操课,山仔和小兵受到了班长们“亲切”的关怀。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山仔晚饭后,悄悄的弄来一份螺蛳粉,躲在包房里,偷偷的吃,无奈,螺蛳粉的香气太浓了,班长不小心闻到后,把山仔抓了个正着。
山仔三下五除二把粉全咽下去,心想,反正都吃到肚子里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天真,山仔太天真了。
山仔用自己给全排新兵上了生动又形象的一课:吃下去的粉,怎么能一点不少的吐出来!
在排房里,新兵站的满满的,山仔一个人低姿匍匐,在床底上爬过来,爬过去,一趟又一趟,足足有半个小时。
山仔的脸憋得通红,汗水湿透了衣袖,满手都是灰,脸上擦的到处都是,狼狈不堪,精疲力尽的山仔在地上咬着牙,蠕动。
接着是俯卧撑,山仔双脚搭在小马扎上,手臂和双腿不停的颤抖,豆大的汗珠顺着下巴不停的滴!
一个,二个,三个,四个,五个!
山仔坚持了五个俯卧撑后,再也坚持不住了,“哇”的一声,山仔一大口一大口的吐,白花花的粉,散发着浓烈的酸味,刺的小兵想逃跑。
山仔的眼泪混着鼻涕,嘴里呜呜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双手用力的撑着身体。
“躲在包房抽烟!偷偷吃粉!胆子很肥啊!”范班长蹲下来,笑眯眯望着山仔,“以后还吃不吃了?”
“不吃了,我再也不吃了。”山仔含糊不清的回答。
随后,范班长站起来,眼神如刀,划过每个新兵的脸上。冷飕飕的,所有的新兵低着头,不敢吱声,更不敢动。
小兵觉得恶心,想吐,没有人性。
“差不多了,起来。”范班长的这句话,让新兵们松了一口气,“去,拿扫把,拖把,把地上收拾干净。”
山仔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擦一把,踉踉跄跄的小跑出去,收拾地上的残局。
是夜,小兵躺在床上,听到上铺的山仔辗转反复,心里面似乎有一万个人在吵架,搞得小兵心烦意乱,这火热的军营哟!最后,在浑浑噩噩中沉沉睡去。
晴天霹雳!山仔跑了,第二天午休的时候,山仔从卫生间的窗户爬出去,脱离连值日的视线后,一路小跑。等连值日发现不对的时候,山仔已经从军需仓库的围墙翻了出去,消失在营区外的旷野中。
紧急集合!连长破口大骂,立刻命令排长带着班长骨干分头找去。
范班长一个人,沿着河边一路找,一路祈祷,山仔,你可别想不开,要是淹死了,罪过就大了……
山仔在哪里?究竟如何?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