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昱杉：春风化雨润物无声——导师语录 / 开普饭

2014年跟随导师赵晓红教授读硕士，三年相处的点点滴滴，当时不觉得什么，毕业几年后回忆，却发现如此清晰。

前几日正值赵老师60岁生日，遂提笔写下，文章分为授课、生活、毕业论文撰写三部分，谨以此文送给我敬爱的赵晓红教授，生日快乐。

赵晓红教授

第一部分授课

1、上课讲到《西厢记》，导师说：“古代文人写文章，抒发感情，喜欢什么，没有什么，就些什么。但是大多都能归到金钱女色上。然后，继续科举的学弟们一看，哦，高中了能这样，就更努力学习了。张生要是有钱去住客栈，而不是借厢，也碰不到崔莺莺。所以借厢之下，没钱的学子和大家小姐就结识了，进而衍生出无数才子佳人的故事。”

2、上课讲到《长生殿》，导师说：“你们可以做个古代定情信物的研究，要我说，经济基础对爱情影响不大。你看这个《荆钗记》是荆钗，到唐玄宗这个金钗钿盒，这个身价就上来了。最贵的其实是李香君那个桃花扇，血染桃花啊。最后只有《荆钗记》是大团圆结局，这说明什么，劳动人民淳朴的感情取得了最后胜利。”

3、谈到“花雅之争”，导师说：“雅部必败的结局是肯定的，原因？你得先弄明白什么叫花部。其实，如果仅仅是京、昆两个剧种相斗，那还能说各有千秋，可是花部，不仅是京剧，还包括了乱弹。就相当于京剧呼啦了一帮小弟，什么梆子啊、秦腔啊等等，那边就一个，你说这怎么比？这就是团结的结果。”

4、有一次，导师讲课讲到唐代，看到我，噗嗤就笑了，说，我一讲到唐代就想到你，真像哎，你们发现没（问同学），都白胖白胖的。你在唐朝绝对是美女（见下图）。

5、讲到各个时期的审美问题，导师说：“'环肥燕瘦’，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这就说明每个时期审美很不一样。你看杨玉环，唐明皇为了她把江山都丢了，可这形象要是搁现在……然后冲我摆摆手说，我不跟你讨论这个问题。”

6、导师评价古代才子：风流才子，左拥右抱，得会吹牛皮啊，女孩子才能对他青睐呐。

7、讲到《铡美案》，导师说：“你以为陈世美被铡是因为负心吗？天真。看唱词，'欺君王、藐皇上，悔婚男儿招东床。杀妻灭嗣良心丧，逼死韩琪在庙堂。’第一个罪，不是他辜负秦香莲，而是欺君之罪。第二个是杀妻灭嗣，但是这算是故意杀人未遂。最后一个才是顺茬要铡他的原因，买凶杀人，逼死韩琪。韩琪虽然是自杀，但是在这状纸里是因为陈世美逼得韩琪自杀。这才是这个戏的逻辑。不然你看富贵易妻的剧目多了，怎么就陈世美成了负心汉的代表？”

8、讲到《琵琶记》，导师说：“我个人认为赵五娘这个人如果放在现在是非常有魅力且宜家宜室的。孝顺，能吃苦，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另外你看这个细节，她是弹着琵琶一路沿街卖艺进京去寻蔡伯喈的，这证明她琵琶弹奏水平颇高。这么多才多艺的女子，最后还要屈居牛氏之下，从正妻降格做小，所以这个《琵琶记》成了范本，文人娶妻都喜欢这样的。但问题是，当自我意识觉醒，现在真要有这样的姑娘，人自己过得就很乐呵。”

9、我喜欢听京剧《铡美案》，导师特嫌弃：“你瞅瞅你愿意听的都是啥？《铡美案》、《断密涧》，都是掐架。《牡丹亭》多美啊，你嫌慢。唯一愿意听的昆曲还是《狮吼记》，也是两口子掐。你这是听戏吗？你这是土匪。”

《汤显祖与明代戏曲：纪念汤显祖逝世400周年学术研讨会论文集》

10、讲到《狮吼记》，导师说：“知道为什么《狮吼记》这个戏，在一众富贵易妻的剧中脱颖而出，而且《跪池》这一折至今常见于舞台吗？这就证明了，枪杆子里面出政权。”

11、导师说，“我不赞成女孩子做女性主义的研究，因为你们对男性既没有亲密的体验，又没有远观的体会。”

12、有一次上课讲到戏曲中的女权，导师说，“啥女权，女性解放越解放越回去了。古代你的哪抛头露面工作了？卓文君卖酒那都是传奇。你再看看现在，在家得洗衣服做饭看孩子，还得出去打拼，不工作就不独立。”

13、有一次讲到莎士比亚经典翻译，导师说：“如果，你们只是作为爱好，看朱生豪的翻译版本，一点问题没有，很美。但是，如果你要是以莎士比亚剧作为研究对象，那么你不懂古英文的话，我不建议你们去碰这样的西方经典剧作。因为第一，你没有生活在那个国家，第二，你不懂古代英文的表达，看不到最早的版本，第三，更有甚者是只能看翻译本。那么，这已经不是捡人家剩下的吃了，一个不大恰当的例子，这就相当于你们得吃别人嚼过的甘蔗，而且还是两三个人嚼过的。那你们说，最后还能给你们剩下点啥？”

14、导师常说：“经过我这么多年的实践，我已经不指望你们走进我的世界，理解我想表达的学术观点了。我得走进你们的世界，给你们归置。”

《朱有燉集》

15、上课谈到“汤沈之争”，导师说：“你们能想到汤显祖和沈璟根本没有见过面吗？就是中间托人传信，然后开始battle。从这就可以看出，第一当时的文人啊，挺闲，时间挺多。第二，中间传话筒，不好。其实在咱们现在看，他们这属于见个面就能解决的认知问题，但是就不，就靠人传话传信，然后你来我往这么长时间，也没啥实质性进展。第三，昆曲是文人把玩的艺术。”

16、发现明代也有人抄袭，觉得稀奇。导师说：品性，古今如是。现在有的，都是从古代过来的，这叫遗传，有啥好稀奇的。

17、上课讲到唐宋文学部分，导师说：“唐代和宋代边关将领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唐代节度使有税收的权利，所以安史之乱，反叛了嘛。宋代就没有。这叫经济决定一切。”

18、导师说：“你英语怎么还能学不好？英国华盛顿的演讲吗？多好听，你得背过。”我说，“我就背过丘吉尔的一个演讲。”导师说：“那也不错，讲的什么？”我说：“Never give up！”导师的眼神，怎么说呢，不好形容……

第二部分生活

1、刚入学，见到导师，她说的第一句话是：“给你接风，肯德基、麦当劳、必胜客，想吃哪一个？”

2、我的舍友叫甜甜。有一次跟导师说，我和甜甜很合拍。导师说：你俩胖瘦也很合拍，你比她大一圈，哦对了，除了眼睛。

3、有一次晚上要看戏，导师请我和甜甜一起吃饭，选的一个蛮文艺的地方，桌子都小小的。导师选了一个6个人的桌子，理由是，菜放不开。然后当我们点菜的时候，发现导师真的明智。因为一点点的菜量，贼大的盘子。导师吐槽说：“我给你们说，这家就这点不好，花里胡哨的，你说这么大一盘子，多占地方。不过，适合拍照片，快给我摆好喽。考验你们审美的时候到了。”

4、某天淘到了一块老绣片，恰好是一块戏服舞靠的鱼尾。和导师一起看《桃花扇》演出，正好到《沉江》一折，我给导师：“我刚淘的绣片竟然是史可法同款啊！”导师说，“哪个？我怎么没看到？”我把图片放大，然后截图给导师。导师说：“这么帅的武戏，你竟然光盯着戏服这个小地方，你眼神够好的。”（见上图、下图）

5、导师说，“晚饭我请你，想吃啥？”我兴高采烈的说，“味千拉面！”导师嫌弃：“你好不好提高点档次。”

6、导师手机没电了，借我的充电宝，巧的是，刚充上，我手机就提示没电了。导师一脸嫌弃：“能不能不这么抠，不就用你点电吗？刚用就提意见……”

7、我说：“得遇恩师，乃吾之所幸。思之鲁菜色香，不尤慨叹。后日若看《赵孤》，可否共赴齐鲁人家，以避限流之肇？”导师回复：“愤怒出诗人，饥饿出文人。”

8、我喜欢吃煎饼果子，但是上海的煎饼果子配料和天津一点都不一样，于是我就自己去超市买馓子、香菜，然后再让店家给做。导师说，“你这份用心要是用在学术上，你早学好了。”

9、有一次出门，导师请我们喝咖啡，只有我自己婉拒了，导师说，“不用跟我客气。”我说：“真不是客气，主要是我写论文熬夜搞得现在再喝咖啡就心悸。”导师笑着说：“你说你，真给我省钱。”我说：“要不然，您给我买个永和豆浆？”导师此时脸上写满了嫌弃：“你知道这儿是哪吗？上海。你能不能稍微的，洋气点。”

10、有一次没赶上校车，比约定时间晚了一个多小时到导师家。导师问：你何时到？跟着我别的没学会，这不靠谱学的很地道啊……导师自诩：不坐上车，都不知道目的地是哪。

11、有一次，导师本来要买票去一个地方，结果跑错了车站，没有买上票，而且第二天、第三天的票都没了。我知道后，给导师讲了我有一次从沈阳北、沈阳站、沈阳西高铁半日游的故事，说：“终于找到出处了。”导师说：“这个不要继承。”

《朱有燉研究》

12、导师说，“女孩子，一定要有自己的事业。当年，很多人跟我说，你有福气啊，当教授夫人。我说，说的我跟附属品一样，我要当就当教授。也是因为这，我下定决心继续读书，当时带着孩子读研，后来又南下读博。但是咬咬牙，现在就过来了。但是你受用，是后半辈子的。”

13、有一次陪导师去苏州，逛沧浪亭，从早上逛到中午，给我累的。导师说：“我五十多岁了，你这个腿脚，连我都不如？中午我请你，吃啥？”我说：“啊，吃烤肉？”导师说：“你看看现在在哪？吃烤肉？你好不好吃点当地特色？”

14、有次我自己去宁波旅游，逛天一阁，累的在床上打滚，连吃饭都不想出去，只想叫外卖。给导师发微信说：“终于知道什么叫大户人家书香门第了，这一圈逛下来，给我累的脚上磨泡趴窝了。”导师说：“知道什么叫淑女吗？就是在累的要趴下的时候，仍然笔挺的站着、笑着，优雅的对待眼前人。你知足吧，现在天一阁开放了。想当年钱绣云为看书不惜嫁入范家，却因为族规'女子不得登阁’，而未能如愿，最终抑郁而终。你看看人家，你再瞅瞅你。”

15、导师问我，“平时喜欢看什么书啊？”我：“柯南。”导师：“我就多余问你，换个话题吧。”

16、导师说要去泰国旅游，我说“既然这样，那我们去看《湄公河行动》吧！”影院落座，我跟导师吐槽：“50一张票，故事好看激情澎湃，这是我二刷。大师版昆曲《牡丹亭》DVD成本才多少，好意思卖200块，卖情怀把人当傻子。”导师说，“别剧透别剧透，电影就得看故事，不用介绍，哪儿跟戏曲似的，得介绍故事才看懂。”因为我已经看过一遍，有些暴力镜头，赶紧去挡导师的眼睛。。。导师拉着我的手说，”紧张，看这种片子不能用斯坦尼，得按布莱希特。不行，不能去泰国了，去西双版纳都得注意。你闭嘴，别剧透。”

17、导师说，这个比划着OK的小熊猫和你长得真像。（见下图）

18、11月份去敦煌旅游，导师送我一句拼体诗：胡天八月即飞雪，西出阳关无故人。

19、导师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书中，书中……人家是行万里路，读万卷书，你是行万里路，读几本书皮。

20、甘肃博物馆没开门，本来想给导师吐槽……结果……刚发了一个表情，导师是这么回复的。（见下图）

21、去贵州旅游，飞机延误，本来是晚上9点的飞机，结果凌晨都没有起飞，第二天早上10点起飞的。在机场过夜快吐了，和导师吐槽，导师说：“这就叫，计划不如变化快。你说你坐高铁多稳当呢，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吧。我总结下你的经验教训，以后出行高铁首选。”

22、导师说，我去过一次贵州，怎么没看到凤阳汉装？于是，我给导师发了下面的这张照片。（见下图）

导师带着眼镜问：“哪呢？”我把图片放大，指着蓝的的人说：“这个”。导师说：“小姑娘，你这是练眼还是视力表？”又说：“你这一趟出去，吃货呀（拍酸汤鱼），爱钱呀（拍博物馆金银器藏品），都有痕迹，可是作为学生，也不去看看先贤，王阳明都不提，枉去了贵州。”

23、有一阵子没和导师联系，导师发微信：“这么长时间没动静，光吃和睡了？”

24、同学们都知道导师重男轻女，有一次我怕陪着导师到扬州扬剧团调研，导师说：“和你出来我就心慌慌，学学你那些师兄，我出门他们都提前给我叫好车，知道你问题在哪了吗？”我说，“知道，输在起跑线上了呗？”

25、我背着一个手绘悠嘻猴的包，有一次过安检，拉链坏掉了。导师走在前面，摸摸自己从香港买回的名牌包，说，地摊货和名牌货的区别就在于，关键时候，掉不掉链子。

26、上海的冬天特别冷，宿舍没有空调，我把暖宝宝贴到脖子上，结果一夜之后烫泡了，导师看到说：“你这个孩子的生活自理能力是和你做研究的能力成反比，是吗？别碰，手怎么这么欠儿呢。买烫伤膏抹上。”

27、还是去扬州调研，导师让我看一下该怎么坐车，我查了查说，上海到扬州没有高铁，只能坐绿皮车，5、6个小时。导师在车上腰不舒服，自己安慰自己：“哎，多少年不坐绿皮车了，这也是种经历。”我查了查扬州最近的高铁站，弱弱的给导师说：“老师，我好像做错了一件事。那个，去扬州一般都是坐高铁到镇江，然后打车最多20分钟就到扬州市里了。”导师深吸一口气，“你别给我说话现在，我要睡一会。”

和导师一起参观博物馆，看到这个。（见下图）

导师说：“这就是东方断臂维纳斯。”我弱弱地说：“这是男的。”导师瞪了我一眼：“那这就是东方断臂的男维纳斯。”

28、毕业之前，到导师家看导师，导师给我做饭。一边炒菜，一边数落我：还说我喜欢男孩，我就喜欢会做饭的男孩。他们来看我，都是给我做饭，你来，我得给你做饭。如果不是我马上要出差，我就给你再做桌好的，让你知道你还没毕业！

29、黄金周去碧山住，人是绝对不挤了，可路灯也没有，差点掉水稻田里。导师说：“我出门必须住市里的酒店。姑娘，长点心吧，家里往上三代好不容易从村里奋斗出来，你还上赶着回去再旅游？”

30、写的关于中国人民公安大学的文章，阅读量2万多，导师说：”我觉得你可以考虑考虑转专业了。毕竟你对《重案六组》的熟悉度比戏曲剧目高多了。”

31、导师得知我进村里走访地方戏，说：你也就是长得五大三粗的，没人敢惹呼你。要不然，就你这个木哒木哒的样子，怎么让人放心。

32、导师问我的问题和在师门中问的问题（见下图）

第三部分毕业论文撰写

1、开题本来想写地方戏，打小孔，挖深井。导师把开题毙了。我不甘心，又去试图说服她。

她问我：“你写啥能写3万字以上？”我说：“剧本、图像、演出情况，很多啊。田野调查我都做了一年了。”导师说：“井太深，就轮不起镐来，会刨了自己。而且，你得为你以后考虑。你就算证明了你做的那个地方戏，递交的非遗资料里面的历史渊源有问题，那又如何？你是主管部门的领导吗？你以后要一辈子都做这个领域吗？你不知道你未来会在哪里发展，那么，我的建议就是不要把自己限制的这么的小，你要做一个好的有基础、学界认可度广泛的题目。”

当时我特别不服，坐导师沙发上抱着抱枕耍赖：“我都努力了一年了，想不出来别的题，要不您给我想一个？”导师说：“嘿，你讹上我了是吧？对了，你前阵子不是买古籍被坑钱了吗？你做个明代藏书家的研究怎么样？”

2、在孔夫子旧书网买古籍，选了线下交易，被骗了600块，导师训我：“改革开放多少年了，你自己算算？有好书国家早收走了，还轮到你！古籍部免费环境还好，想看书到那儿趴着！穷洋活儿什么，还买古籍！过来，我请你吃饭。钱还够吗？”（然后掏钱包给我生活费）

3、有一次在古籍部查资料，查到重要疑点，直接给导师打电话。导师一本正经的回答完，发了这样一条微信给我：“12：30躺下，12:45被电话喊起。俗话说：宁惹醉汉，不惹睡汉。”

4、最后定的题目是明代藏书家赵琦美，发现做赵琦美家世相关研究的是中国学者钱超尘和日本学者真柳诚，这两位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都是中医文献的学者。把这个事情告诉导师，导师说：“所以让你做脉望馆，你再不写，赵琦美就成医学藏书家了。”

5、写论文压力大，导师说：“一口吃不成胖子，虽然你天生胖，但是瘦也不是一天能做到的，不行就先存疑。”

6、导师说：“你研究古人，他自己写的太少资料不够没关系，查他爸、他爷爷。做学问就和研究人一样，你得从源头找。你看哪个孩子有缺点，往他爸妈身上找，再不就是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准没跑。”

7、在南京查资料脚丫子摔伤了，回家打石膏，没法参加导师主办的会议，导师说：“你好好养伤，早日重返战场。关键时刻掉链子。这就是不和我一起回沪的结果，不护驾就挨摔。”

8、我问导师，“我查资料摔伤，算工伤吗？”导师说，”论文出不来，啥都不算！”

9、为了写论文，我在国家图书馆朝九晚五抄了一个月的书，午饭只能饼干就水。导师正好出去旅游，发给我旅行的照片，在海边看日出。导师教导：人生苦短，及时行乐。老年痴呆的症状就在于，记得住从前，记不住现在。看自然风光，就是比人文景观让人心胸开阔。（见下图）

10、赵琦美的资料很少，但是名、字、号因为明清史料相互引用的混淆，需要分开考证。这是一个非常繁琐的工作。当时一度不想做了。导师说：“你提出字、号的三种说法，由于孤证不立，你必须得找出证据证明哪种说法是对的，把混淆的理清楚。”我挠挠头：“要不然我把这个问题删了，然后随便引一个前人的观点当结论就好了啊，他们不都这么引的嘛。”导师说：“你这孩子，考证就是这样，不然你就别做古籍考证。”我说：“我还真不想做了，我就不明白了，怎么几十年也没人考，就我一个人发现了？”导师说：“那是因为，人家都是直接走直线到终点，你左摸摸，右看看，顺着岔路往里走，解决了才能走回大道，然后又岔路了，再解决。你是不是把你看《柯南》的精神用到写论文了？当破案吧。一个一个来。”

11、发现了新文献，不知道如何组织语言，导师如何点拨，始终不明白。导师急眼了，“你给我到我家来待着，我看着你写。”写写停停，始终不得要领。导师深吸口气，拿了她的博导的一本写清代文人李渔的专著，说：“我教不会你，我让我导师来教。你把我刚才给你说的都忘了，严格按照这个书的模式来写。一比一的模仿，会吧？把你的材料一点一点的填上去。”

写的很顺利，于是在导师家呆了三天，导师每天中午都请我吃烤鱼。论文框架出来，我嘴上上火起了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