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江文学】诗人绿野：傻子和鹰
【三江文学】
【原创作品】总第二百一十五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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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和鹰
傻子是爹娘近亲结婚的结果。怪谁呢，不怨天，不怨地，只怪傻子爹娘糊涂。
傻子三岁时才学会讲话，五岁时学会走路，到了九岁那年，傻子的爹娘因为在一次赶集的路上，遇到了车祸，双双身亡，只留下傻子孤单一人。
看傻子太傻，没有多大用处，他的几个叔伯都不肯收留它。后来还是排行老二的二叔收下了他。
这个叔叔有四十好几了，至今还没娶到媳妇，自从傻子的爹娘走后，家里就没了大人，傻子又不能养活自已，还需要人照顾。好心的二叔就自然离开了自己的爹娘，来到傻子家和他一起过了。
傻子都二十好几了，不要说娶媳妇了，连自个儿都弄不明白，哪会做什么事，像个二流子，只知道在到处闲逛。二叔拿他没法子，教也教不会，打也打不得，骂也没有用，一天除了只管吃喝，便很少问他。
傻子原来是有名字的，村里的人看他那个傻样，什么也不懂，便很少叫了，时间长了，逐渐把他的名字给淡忘了，以后便直呼其傻子。不过，这样也名副其实，叫起来顺口。因为傻，傻子也不计较这些，整天乐呵呵的。
傻子不爱说话，说起话来还口吃。村里人喜欢逗他，尤其是他的邻居小栓子最爱和他开玩笑。
“傻子，今天你到哪里去啦？是不是去找花姑娘了？老实交待。”小栓子又拿他开心了。“没。。。没有，俺在。。。小树林里尿。。。尿尿的。”，傻子结结巴巴极力为自已辩解。“这就对喽，在林子里能干出什么好事，傻子，你把小鸡鸡掏出来给我看看，俺就知道你干过什么了。”栓子毫不放松，继续追问，“没有，你。。。你瞎。。。瞎说，俺不理。。。理你了。”傻子说完便生气的跑开了。
不知什么时候，傻子养了一只鹰，二叔用玉米秸秆为他做了一个笼子，样子虽不好看却很实用，装一只鹰还是可以的。
村子很小，傻子养鹰的事一下子就传开了。
这个傻子，傻里八叽的，怎么能弄到一只鹰，而且是只活的。再看那笼子里的鹰，泥塑一般，羽毛蓬乱，两只眼睛半睁半闭，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细心的人还发现鹰的翅膀还有血迹，显然是被什么硬器打伤的。“一个糊涂蛋，心还真狠，竞然把一只鸟打伤了。”有人戳他的脊梁骨，“就是傻子干的，他什么坏事都会干，就是不会干好事，是不是，傻子。”栓子也来凑热闹，故意激他。
傻子开始不说话，直知道傻傻的笑，逼的急了，才结结巴巴含糊不清地解释说“不。。。不是。。我打的，这。。。这只鸟，是俺在。。小树。。。树林里拣。。。拣到的。。。”明眼人都明白，这只鹰真不是傻子打伤的，他连话都说不利索，不周全，哪有那本事干那个。
小栓子看到傻子说话这么费劲，便不再难为他。改口开玩笑地劝道：“这鹰养不活，不如杀了吧，烧汤喝，怎么样？”傻子硬是不肯，气的嘴巴还噘的老高。
别看傻子傻乎乎的，却喜欢小动物，经常捉些蚱蜢、蜻蜓等小昆虫回来，家里的鸡被他养只只肯下蛋，就这点二叔还是认可的。
自从养了那只鹰以后，傻子对它可好了，听二叔说鹰只吃荤食，他就到田里摸田螺，抓青蛙，挖蚯蚓给鹰增加营养。
经过十多天的调理和喂养，那只鹰的伤口竟好了，一身羽毛油光滑亮，圆溜溜的黑眼睛炯炯有神，它不停地扇动双趐，跃跃欲试，想一飞冲天。
那只鹰完全康复了，傻子虽然傻，他也知道把鹰关起来不好，家里的鸡呀鸭的都是放养的，他决定把鹰放飞。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傻子提着鸟笼出门了，那只鹰似乎预感到什么，它在笼子里不停的上下跳跃，很不安分。
傻子来到村东头一块小树林里，这个地方环境非常优美，一棵棵小树正在茁壮成长，附近还有一条小河，河水很清澈，倒映着蓝天白云，还能清晰的看见河水中柔柔的绿草，几条小鱼穿梭其间。有三两只山羊在河边悠闲地吃着青草，不时有白头翁和大山雀的歌音比赛似的从林间传来，婉转悠扬，很动听。
这儿，傻子非常熟悉，他经常来玩。当初，那只鹰就是傻子在这里玩耍时捡到的。他把鸟笼子放在一块空地上，然后打开鸟笼的门，催促道：“出。。。出来吧。。。俺放。。。你走了。”
那鹰并没有马上出来，只是扇动翅膀在笼子里胡乱的扑腾，似乎不知道怎样才能出来。傻子便把手伸进笼里，小心翼翼的把鹰抱了出来，然后，他扬起手臂把鹰使劲抛向空中。“飞吧，飞到。。。到你的。。。你妈妈那。。。那里去。”傻子扬起头，望着获得自由的鹰，嘴里念叨着。
那只鹰没有立即飞走，而是在天空绕了几圈后，便落在不远的一棵小松树上，似乎不愿意离开傻子。
见鹰没有飞走，傻子急了，她不停地摇着小树，剧烈的晃动让那只鹰立足不稳，它不停扇动趐膀，尽量保持身体的平衡，不让自己落下来。
小树晃动的太厉害了，那只鹰无法稳住身体。突然，它腾空而起，振趐飞去。它越过小河，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傻子跟在后面，一边跑，一边喊着：“飞。。。飞走喽，飞。。。飞走喽，它去。。。去找。。。找妈妈了。”
傻子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只鹰身上，却没留意身边的危险。只听扑通一声，傻子失足掉进了河里，河面上立即掀起一阵巨浪，接着，浪花越来越小，越来越微弱，慢慢的恢复了平静，偶尔从水底泛出一串水泡，似乎预示着刚刚发生过什么事情。
过了两天，傻子的尸体才漂上了河面，村里的人看到傻子的脸上还有傻傻的笑意。
傻子死了，就像他生前一样，没有多少人关心他，议论她，就像没这个人似的，村里很少有人提到傻子。
但过了几天，就听见小栓子说，他在傻子家的房顶上看见了那只鹰的身影，“一点没错，就是傻子养的那只鹰。”他说的很肯定。
再后来，又来传言了，又有人看见在傻子家院内有被猛禽啄死的野鸡、野兔等动物的尸体，是那只鹰带着礼物报恩来了，尽管这些传说活灵活现，很玄乎，不可信，但还是有人相信这是真的。
作者
姓名：贾邦雨 已退休 在本市报刊发表文章若干篇，网名：绿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