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文苑】陈淑娟：断乳（散文）
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我和弟弟妹妹们依偎着，蜷缩在一起，害怕极了！不敢听雨打玻璃的声音，不敢看漆黑的夜晚。只在心里埋怨又期待：妈妈，你怎么不回来了！一夜惊魂未定的我们终于盼来了，雨过天晴。太阳从门缝里挤进来，我们像是看到了妈妈的笑脸，从头暖到了脚的激动，使我们翻着跟头冲到了门口，异口同声喊着：妈妈！妈妈！是妈妈！我们闻到了妈妈的味道。主人穿着拖鞋给我们开了门，我们几乎是飞了出去一样。
就在……就在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我和弟妹们都看到了！看到了妈妈睡在门口的水洼里，直挺挺的，一动不动睁着眼睛，看着我们……眼里还有一滴一滴的泪往下滑落，无声无息。妈妈的嘴里还咬着一只大老鼠，老鼠的眼睛里也在一滴一滴地落泪。妈妈！妈妈！我们不顾地上的雨水和泥泞冲到妈妈跟前，推呀！搡呀！喊呀！妈妈却怎么也不吱声，一动不动。只有妈妈的腹部袒露在雨水里，身体下却是淡淡的血水，四个被我们吮吸的只剩半截的乳头在不停的流着鲜红的血，金灿灿的太阳光在极力地温暖着我们，可是我们的哭喊声比昨夜的风雨声还大。蜷缩在妈妈的怀里。用我们的身体温暖妈妈，主人穿着拖鞋的脚早已浸在泥水里。半跪着，轻轻的用手抚摸着我们，脸上却早已热泪成行：孩子们，你们的妈妈走了，它给你们送来了最后一顿饭，它用生命告诉你们：你们断乳了！妈妈流着血的断乳，永远的让我们断乳了！
主人把妈妈的尸体从我们身边拖走，我们像疯了一样撕心裂肺般吼叫，小手死死地拽着妈妈，用嘴巴咬住妈妈，主人在半空中将拽在妈妈身上的我们硬生生的扯了下来，我们手心里全是妈妈的毛发，我们嘴里是妈妈的毛发，太阳光金灿灿的，还是暖暖的。妈妈嘴里的那只老鼠也被一起带走了，只是它和妈妈一样眼里有一滴一滴的泪在不停的往下掉。我们的泪，妈妈的泪，老鼠的泪，主人的泪，在此时此刻都像极了无数无数金色的小珍珠，闪闪发光……
就这样，还没有满月的我们从此就成了没娘的孩子，一夜之间我们就断乳了！感谢我们的主人！他每天会给我们熬又香又浓的小米稀饭，还给我们煮牛奶，里面还加了香肠肉丁，很香很香的。可是我和弟弟妹妹们谁都不想吃，直到最后，我们饿得连喊妈妈的力气也没有了，主人可是急坏了，他无奈就买了一只塑料针管去了针头，用注射器强行把吃的推到我们的嘴里，捂住我们的嘴巴，不得已我们才把食物咽下去。慢慢的我们知道了：主人是唯一能让我们活下去的人！我们开始好好吃饭了，我们开始慢慢长大了。
只是我们对妈妈的思念一刻也没有停止。每个日落黄昏的时刻，我们就依偎在一起，眼巴巴的盯着门口，多么希望妈妈能突然出现在眼前！有多少次我是将头埋在怀里偷偷的哭，也有多少次，我看到妹妹趴在弟弟的肩头，满眼泪花，满眼期盼。
在主人的精心照料下，我们终于开始了新的生活。有一天，主人和他的邻居聊天说：我们的妈妈是因为吃了有毒的老鼠才死的，它嘴里叼着的也是一只鼠妈妈，也是出去为了给鼠宝宝找吃的，结果吃了被人用鼠药浸过的食物，昏迷中往家逃的时候被我们的妈妈捉住了，而那时的妈妈，已经吃了一只老鼠了，在药物发作之前，妈妈用最后一丝力气回到了家，却无力叫门，倒在了雨水中。
我听着他们的聊天心里像刀扎一般难受疼痛！妈妈！你用被我们吮吸的断乳为我们断了奶！你用你的生命告诫我们：不是所有的食物都是放心食用的！再饿也要看看你吃的是什么！是哪里来的！是纯天然的吗？是大自然赋予的吗？我们用生命的代价告诫人类：我们只是在用自己的行动维持着生态的平衡！可是为什么人类却这么残忍？那个鼠妈妈一定也撇下了它的孩子吧？会有人给它的孩子说：有些东西不能吃吗？它们是不是全部被人毒死了呢？我的主人是个善良的人，他把我们兄弟姐妹四个全都养大了，而且把我们分别送到了乡下的亲戚家，我们虽然不愿意分开，但主人说城市里空气不好，除了人们给的剩菜剩饭，也没啥可吃的，乡下天蓝水绿，还可以给农民伯伯除害，让我们继续为维护生态平衡做自己该做的贡献。
记住妈妈的教训，用行动告诫人们：凡是在自然
界存在的任何一种生物，都有它们各自存在的理由！它们的繁衍生息是有自然规律的。就像人类的生老病死一样，是自然而然的。奉劝人们生活在自然界中，就以自然的状态生存，违背了自然就违背了生存的规律，就会给自然带来灾难，而身处自然中的我们还能自然吗？而这仅仅只是我生而为猫猫的一种感慨！一种期盼！试问：这何尝又不是您的期盼呢？！
作者简介：陈淑娟，新疆奇台县人，戈壁滩上长大的娃，地地道道的农民。从小酷爱读书，写作，喜欢书写人生的悲欢离合，记录真情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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