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选粹】陈青海丨布谷鸣声 / 开普饭

作者简介

陈青海，山西省万荣县贾村人。酷爱文学，喜欢楹联与诗词。秉信文学可以滋养心灵，完善人格的信念，而行走在文学创作之路上。

文学

布谷鸣声

作者：陈青海

布谷鸟的鸣声又一次从空中传来，我已忘却了麦香的味道，亦忘却杏黄挂满枝头的喜悦，它的鸣声让我再次陷入痛苦的追思之中……

去年，第一声布谷鸟的叫声，将母亲从病魔手中解脱，而今，未等它叫声响起，您也悄悄地追随母亲而去。

手按在键盘上，轻轻地敲打着每个字，心头却如扎上针一般，每打一字都隐隐作痛，这痛在心底弥漫而思绪却沉浸在温馨的岁月里……

我极力地想将往事浮现，从中去寻觅那朝思暮想的身影，却怎么也找寻不得，我忽然明白：记忆如果幻化成了碎片，那是因为里面全都摆满了心痛！

您总认为我还未长大，无论我干什么总是千叮咛万嘱咐，生怕有何闪失，一再告诫我要吃好睡好，别伤了身体。您的话我已不再感觉厌烦，听着这话语，歉意却一直在心底疯长。

我只想让您安心养病，假装坚强地从容生活。可您却总是再三追问，让我无以应答。您强忍着病痛给我宽慰，但冷汗浸透衣衫让我痛彻心扉，你可知道，我不需要您的坚强，我要的是您的安祥与依赖！

我能感觉到您的痛，和那说不出的无奈，但您总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可知道，越是这样我就越难过。尽心地照顾好您，对我而言，是一种很幸福的事，而不是您认为的，是一种麻烦！

您不再苛求我们一切，默默地坐在那里，放下尊严，放下固执，可总放不下我们，到了这个时候，还一如既往地担忧着我们，却从未去想，您才是最需要我们照顾，而您却选择了孤独！

您的无知掩饰了你对病魔的恐惧，您一直想让我陪伴在你的左右，我一离开，便担忧的问及原委。其实我一直在身边守候，有时我悄悄躲开，只是不想让您看见我盈满笑意的脸庞中，藏着那撕心裂肺的别离的泪。

您说我像个风筝，在空中飘来飘去，无所着落，其实您可知道，无论我飘向何处，总有一条看不见的牵挂拴着我，我正飞得兴致高涨，牵线的您却松开了手，让我从空中跌落，破碎而心伤。

您极不善言辞，但从'蹩脚的话语里我能感受到真切的爱意，您总和我谈及母亲，说从未梦到过她，问我可否梦到过，我没言语，您可曾知道，其实母亲曾在我的梦里走来走去，我不愿说，只是害怕有一天您也走进了，我却不想让您再走出去，怕醒来时，除了泪满脸庞却是一无所有。您不知道思念一个人的滋味，就像是喝了一杯冰冷的水，汇集在心底，然后凝成了热泪，奔涌而出却无声滑落。

我知道您深爱着母亲，当您告诉我梦见母亲叫您种西瓜时，您脸上盈满了笑意，我笑着说真好，避开后，我忽觉得揪心地疼，泪水恣肆流淌却在朦胧中看见母亲微笑招手。临别之际，您用手掌轻抚着我的脸庞，轻唤着母亲的呢称，我刺痛地感觉到您左手握着幸福，右手握着回忆，握住苍老，禁锢了时空，一下子到了地老天荒。

我曾以为孤独是世界上只剩下一个人，您走后，我徘徊在小院，触嗅着静谧的气息，品味和感受着孤独，我才深深地明白：孤独是自己竟能成为一个世界。想您的时候有些幸福，可是幸福得让我有些难受。

您说我总长不大，真的，有您的日子我始终像个孩子，任性而快乐！突然的别离，让我深感懊悔：我懂事成熟的脚步，确实没能跟上您和母亲老去的速度！

布谷鸟的叫声再次从空中传来，我似乎听到了笑语，愿天国里不再有病痛，有的只是您和母亲相逢的喜悦与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