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蒙古】邢云《额济纳,凝固的时光》
额济纳,凝固的时光
【内蒙古】邢云
1、哈日浩特:薄暮里的沧桑
戈壁因偏执而荒凉,因荒凉而美丽,驼队在落日燃烧的意念里狂野。
悠长的牧歌在那些耐盐耐碱的沙生植物里吟唱,当沙尘暴再次刮起时,我感到了眩晕充满了整个生命。
戈壁是素面朝天的容颜,在见到戈壁之前,谁见过真正的天空和落日,谁见过这破损的良心世界,高高的城墙、风情的塔尖被沙漠触摸,昔日的繁华在古老的舞台上,演出一场不落幕的悲剧。
在戈壁上伫立和行走,落脚的地方皆为圆心,行走的线路成为半径,空旷养育着我的悲愁,除了黄沙的掩埋,没有什么曾经的辉煌。
我将沉湎于对那段沧桑的怀念,使一生成为一个空想,七百年的辉煌短促得如同一个浅浅的吻,让泪水遮挡柔软的帽檐,用最痛的语言,倾诉永远无法支撑的尊严,把一种伤感构筑成与生俱来的虚弱,告诉世界,我不知道谁更沧桑。
沧桑以怎样的一种速度下坠,钵式的喇嘛塔,壁龛样式的礼拜堂坚忍地矗立于薄暮中,游客们抚摸着塔尖祈祷,对这久已忘怀的梦境,谁能走进这真正的荒凉中,喊着它的名字,抚摸它狂跳不已的心脏。
虔诚里对虔诚的角逐,我不知道沙粒和不可言状的塔尖,谁将最先被风吹走。
2、感悟:怪树林
日历被我翻得异常衰老,我知道胡杨林和怪树林是一种怎样的距离。
这是神奇古老植物艰难的一生一世,金色的杨叶、绿色的柳叶、红色的枫叶,不同形状的三种叶子集于胡杨,像茂密的心事,简单而又繁复。
历史的创伤,再不敢有更多的期望,徘徊梦边,在没有人真正懂得。
背对怪树林我已无言,时间的鸽哨,栖落在戈壁上,坚守一方神圣的土地,试图寻找一种方式,抵御寒冷和沙尘的入侵,泛金的弱水河畔黯然失色,当最后一只水鸟耐不住寂寞离我们远去,走失家园将赤贫如洗。
灵魂的殉道者是胡杨林的引领思想,在空气中行走,聆听一次次逼近,以美丽或疼痛的字眼成为代价。在水流不到的地方长满了红柳和柠条,到处都是流动的音乐,晶莹的露珠在纯净阳光的空气中满足,是我们灵魂的归宿,历经沧桑之后重新回归那里。
3、标杆:插进荒漠
从驼峰上卸下生辰八字,用骆驼刺丈量一次心灵的虔诚,把标杆插进沙漠的心脏摇撼。
当你站在一望无际的荒漠上,面对寂寥和狂野,只感觉这个世界只生了一个我,用孤独与恐惧,把泪水凝固在跋涉的脚印里,咀嚼一嘴风沙,裹起荒漠的砂砾,沿着骆驼的足迹,把苦乐的标杆捡拾起来,种成绿色的芽种。
荒漠因为有你,缩短举步维艰的脚步,沉甸甸的足音与铃铛交会,挪动着每一粒沙砾,朝标杆挪动的位置,把整个荒漠驮走……
作者简介:
邢云:笔名,雪鸽。男,1970年出生于达尔汗草原。中外散文诗学会理事、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阿拉善作家协会秘书长、中国散文学会东莞创作基地签约作家,诗人。1993年开始文学创作,有近百万字作品发表,作品散见《散文诗世界》、《当代诗人》、《散文诗》、《星星》、《文化月刊》、《黄河诗报》、《内蒙古日报》、《阿拉善日报》、等报刊。有多部作品被收入《中国散文诗人》、《中国年度优秀散文诗》、《散文诗中国二十一世纪经典》、《中国诗人三百家》、《居延长歌》、《巴丹吉林心韵》等文学作品集。诗歌《沙枣树下的故事》获九十年代文学艺术新作大展优秀奖、同时被中国●贵州●博雅苑陈列馆收藏。(收藏编号:295192);散文诗《戈壁阿拉善》荣获2012年8月全国诗人联展最佳诗人作品奖;散文诗《阿拉善》(十章)荣获2012年中国散文华表奖。
[本期导读]
文紫菲评语:仔细研读内蒙古散文诗作家刑云的《 额济纳,凝固的时光》,给人沉雄凝重的感觉。对西部额济纳自然之魂的深切关照与由衷礼赞,可谓本文主旨聚焦。
《哈日浩特:薄暮里的沧桑》以粗旷豪迈之笔触,对“荒凉而美丽”的哈日浩特戈壁予以粗线条式描摹。素面朝天的戈壁究竟有一幅怎样的容颜?哦,“高高的城墙”“风情的塔尖”“钵式的喇嘛塔”“神龛样式的礼拜堂”“矗立于薄暮中”“不知道谁更沧桑”。
《感悟:怪树林》浓墨重彩,描绘“金色的杨叶”“绿色的柳叶”“红色的枫叶”,倾力呈现集三者于一身的胡杨林“茂密的心事”。并侧写像流动音乐一般的“红柳与柠条”,如同纯净阳光中“我们灵魂的回归”。
《标杆:插进荒漠》多用通感式动感短句和连谓紧缩复句,如“从驼峰上卸下生辰八字”“把标杆插进沙漠的心脏摇撼”等极富意涵的张力。细细读之,令人玩索再三,深感作者的语言功力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