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欲灰碾盘(六) (小说)
转眼,又到了收获的季节,天灾加上人祸,并没有好的收成,打下的几颗粮食,还得东藏一点,西藏一点,提防着鬼子来抢粮,分散开藏粮的好处是,万一鬼子来了,总有搜不到地方,也能给自个留点口粮。所以,粮食收下后,寻找合适的藏粮地点,也成了大家重中之重的一项营生。
豆花也加入了找藏粮地点的队伍,她找到一处隐蔽的地方,就要返回村告诉大家,忽然看到一队鬼子在山沟里东找找,西挖挖,好像也在寻找什么东西。她在暗处,鬼子发现不了她。约摸有半个时辰,鬼子估计什么都没有找到,就离开了。豆花顺着反方向飞速跑回村里报信。
没跑出几步,她发现有两个掉队的鬼子在哪儿拉屎。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豆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操起根胳膊粗的木棍,摸到一个鬼子后边,照他的后脑勺狠狠地抡过去,顿时这个鬼子脑袋开花,脑浆四溅,直挺挺倒在地上。另一个鬼子听到响声,过来察看,也挨了豆花一记闷棍。这一棍打掉了鬼子的长枪,却没打到致命的地方,鬼子挣扎着和她拼命。
毕竟是个女人,加上体力透支严重,渐渐占了下风,鬼子拨出腰刀,眼看着就要刺进她的胸口。在这紧要关口,一声枪响,这个鬼子直不愣倒下了,脑袋上开了一个洞,鲜血汩汩往外冒。有一个男人突然冒出来,拉起她赶紧跑。
枪声惊动了前面的鬼子,一队人马都追了回来,把豆花和那个男人追进了一个山沟里,再无路可逃。眼看着鬼子越逼越近,那个男人叫豆花先逃,他去设法引开鬼子。豆花不肯,说要死也得她先死,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两人正争执不休,就感觉到脚下的地面一动一动往上拱,有一个脑袋伸出了地面,是四油。四油顶着满脑袋的土灰,像只刚出洞的獾子,催促着两人赶紧往洞里钻。
这是一处暗洞,四油平时放羊常来这里,就发现了这个秘密,别人并不知情,他今天也是来找藏粮的地方,在另外一个山头上看到了这一幕,钻进洞来救人出去。
到了安全的地方,抖掉头上身上的灰土杂草,豆花和四油同时认出来那个人,就是那个挑担卖货的货郎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豆花突然感到肚子一阵绞痛,一股热乎的东西顺着裤管流下,她小产了。四油傻乎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货郎哥看一眼就明白了,掺扶上豆花往回走。
豆花怀有身孕三个月了,正发愁怎么弄呢,经过这么一折腾,一惊一吓的,就流掉了。
货郎哥原来也不是等闲之人,他是120师的一名侦察员,常常化妆出来侦察敌情。听说鬼子要在镇上新修一处据点,他奉命出来侦探。贺师长下了命令,敌人的这个阴谋一定不能让他得逞,否则的话,就等于是在边区政府的身边插进了一颗钉子,卧榻之侧,岂能容他人鼾睡。
为了打破鬼子的险恶用心,贺师长的部队和鬼子在小善畔上打了一场恶仗,双方死伤惨重,老谷子等人去打扫过战场,现场的惨烈程度,难以言表,那些年轻的战士们,誓死如归,与鬼子同归于尽,死了,抱着鬼子的手掰都掰不开。这是一支不怕死的队伍,老谷子内心不由地对他们肃然起敬!
货郎哥成了谷子地的常客,他教给了乡亲们许多以前不知道的道理,大家都喜欢上了他。
货郎哥第一个察觉到了豆花和老谷子的风流事,他替二人保守着秘密。豆花怀孕流产后,老谷子就没让她再去干活,好吃好喝养在家里坐月子。
休息了二十来天,身体稍有了好转,豆花就要出来干活,老谷子劝她多休息几天,豆花告诉他,要是老不露脸,乡亲们会起疑心的。老谷子觉得有道理,就让她捡轻的活干点。
二大娘家的一只母鸡天天下蛋,可鸡蛋一个都捡不到,急的二大娘跳着小脚,指天骂地。母鸡下蛋都有个特点,喜欢在一个固定的地方,只要是找准了地儿,一找一窝蛋,二大娘说鸡蛋让黄鼠狼叼走了,撵上母鸡可村子跑。有一天,老谷子下地归来,见到四油鬼鬼祟祟的,撵着一只花母鸡跑,手里还拿着两个鸡蛋。这不是二大娘家的鸡吗?老谷子指着鼻子骂起了四油:"原来你就是那只偷鸡蛋的黄鼠狼,你可真行,本乡田地的,也好意思。一个大男人,干点什么不行,干这偷鸡摸狗的下作事。"
四油也不是省油的灯,反唇相讥,"我下作?不就拿两个鸡蛋,也比你偷人强。"
老谷子脖子一梗,"我偷你啥了?"
四油"哼"一声,"你是没偷我啥,可你偷的是你儿媳妇,豆花。扒灰烧儿媳的灰老汉,还有眉眼说我。别以为我不知道。"
听四油这么一说,老谷子顿时脸色苍白,赶紧要去捂他的嘴,嘴上还硬着,"你狗日的别胡说八道,小心撕烂你的狗嘴。"
嘴上这么硬气,心里早就虚的一塌糊涂,也没有心思再和四油纠缠,心中七上八下的回了家。
晚上和豆花说:"狗日的四油怎么就知道了。"
豆花沉默不语,过了一会,说:"要不咱断了吧,等传到人人都知道了,在村里连头都抬不起来了,都不好做人了。"
老谷子看了看豆花,转身回到自己住的窑洞里。
他哪里舍得和豆花断了,刚开始的时候是为了图豆花的身子,这么长时间下来,他依赖上她,离不开她了。但是这样偷偷摸摸的,也不是长久之计,雪地里埋人,迟早要见天日的,这不四油狗日的从哪儿就看出了端倪。正如豆花所说,到那时候,在村里真就没法做人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