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愿来生不负卿(一)【小说】
姚夏从操场踢完足球,脚刚迈进数学组,随意一瞥间,发现一个年轻的女孩安安静静地坐在离门不远的一把办公椅上,胳膊伏在桌上,正在看书。
就是这一瞥,他的心神不禁震荡了起来。
她很美,美得娴静而不张扬。她让姚夏想起了徐志摩的《沙扬娜拉》里的日本女郎,“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就是那娴静的美让姚夏着了迷,姚夏喜欢这样安静的女孩。
“呦!小姚老师回来了!来,姐给你介绍一位新同事。”数学组组长朱彤老师站起来,指着那位女孩说:“这是刚毕业分到咱们学校的温莹莹老师。她可是C城师范大学的高材生啊!”
听朱老师这样说,那位女孩站起来,看着姚夏,羞涩地说:“姚老师好!”
哦!“温莹莹”多好的名字啊!温柔娴雅,晶莹如玉。人如其名,温莹莹有着凝脂般的脸庞,弯弯的柳叶眉,大大的眼睛,粉嫩的红唇,加上那梳着马尾的长发,恰是姚夏喜欢的邻家女孩的形象。
姚夏也礼貌性地回了句“温老师好!”看她有点拘谨,姚夏说,“温老师,你坐!”
随后,他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此时的他,内心有一丝涟漪泛起,觉得这间熟悉的房间变得温馨美好了起来。姚夏多想再和她攀谈几句啊,可初次见面就显得如此熟络,是否有点唐突了呢?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了,姚夏和温莹莹也渐渐地熟悉了起来。温莹莹因为刚毕业,遇到教学上的一些问题,有时会问问姚夏。姚夏工作八年来,勤于钻研业务,不仅数学课深受学生欢迎,还在国内数学期刊上发表了十多篇论文,更了不得的是,他这样的理科人士,竟然还会写文章,在报刊杂志上发表了不少文学作品。现在,文武双全的他,在C城数学界已经小有名气了。
温莹莹因为刚毕业,在数学教学上遇到一些疑难,总是会请教姚夏。
“姚夏老师,这堂课怎么上好一点啊?”
“姚夏老师,这道题怎么解啊?”
“姚夏老师,这堂课什么地方是重点啊?”
……
在温莹莹不断地求教中,两个人的接触越来越多了。温莹莹刚参加工作,心思单纯,追求上进,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想尽快地适应初中数学教学,那股劲头是姚夏喜欢的。问完问题后,温莹莹总会说一句“谢谢姚夏老师!”,这一声谢谢,说得姚夏心里甜滋滋的。
姚夏三十了,可至今还是孤家寡人。论说,姚夏身材颀长,长相周正,女朋友应该不难找,可姚夏有爱情洁癖,总是觉得现在的女孩子很是世俗,没有他喜欢的。他觉得,爱情是神圣的,要爱,就爱一个自己爱的人,要娶,就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孩。
现在,温莹莹来了,他终于等到了他心仪的女孩。可对待爱情的到来,姚夏却是束手无策,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在温莹莹面前,姚夏是自卑的,他觉得,像温莹莹这样的一位娴静淑雅的女孩,是天上来的仙女,一般的凡夫俗子是爱不起的。平凡如他,一个小小的初中数学教师,拿什么来爱她?
况且,他还大她八岁,八年的时间里,有多少时光浓缩在其中啊!这时间的距离,他怎么缩小?
可是,“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对温莹莹的情已经起了,姚夏是无法阻遏的。和温莹莹接触越多,姚夏对温莹莹的情越浓。
姚夏真正地感受到了思念一个人是什么滋味,这种滋味很苦,也很甜。“莹莹!莹莹!……”独自一人的时候,他总是默默地念着温莹莹的名字,无数遍地念着温莹莹的名字,念完,心内甜甜的。
和温莹莹接触的时间越多,姚夏越觉得自己配不上温莹莹,他决定遏制这种情思的生长,不再想温莹莹,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同事,默默地关注她,知道身边有个她就好了。
转眼一个学期过去了,漫长的寒假开始了。姚夏不断地约球友出去踢球,踢完球,就独自一人到位于C城南部的市图书馆,泡在那里,看书,写论文。他怕孤独,因为,那时,他对温莹莹的思念就会萌生。
终于,春天来了,新的学期又开始了。姚夏想着,又要见到温莹莹了。这种见,是他想的,也是他怕的。但,他还是见到了温莹莹,再次的见,让他一假期的努力付诸东流,思念又如潮涌起。
新学期,市里组织集体备课。在备完课后,组长朱彤提议,“咱们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吃顿大餐,怎么样?”很快,朱彤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
初霁的春雪禁受不住阳光的温柔,无声无息地融着,地面很快形成了许多浅浅的 小溪,小溪汇流在一起,形成了浅浅的河,数学组的老师们三三两两地,前面一伙,后面一伙,在街路上走着。姚夏偷偷地看着温莹莹和同事们说笑的样子,发现,她和同事们的关系处得越来越熟了。
在一家火锅店前,同事们停止了脚步。这是一家C城很有名的火锅店,十个人,正好凑成一桌。
吃火锅的场景很是热闹,同事们一边唠着嗑,一边吃着火锅,兴致来了,还拿出麦克唱唱歌。
这家火锅店还免费赠粥,姚夏爱喝粥,可他坐在桌子的里面,出行不便。他拿着碗,正要出去,这是,温莹莹站起来,说:“姚哥,我给你盛吧!”说完,把手伸过来,接过姚夏的碗。
“姚哥?她竟然叫我姚哥!”姚夏想着,心内一阵狂喜。这是头一次,温莹莹叫她姚哥,终于,一个寒假被压抑的情感,在一声“姚哥”的叫声中决堤了,泛滥了。
在后来的日子里,姚夏对这家火锅店充满了好感,总是时不时地来到这里,独自一人坐在他们聚餐的房间,回忆着那个温馨的时刻。
聚餐之后,同事们出了火锅店,互相告别,各自回家。姚夏看了一眼正在和朱彤大姐交谈的温莹莹,对朱彤说:“彤姐,我回家了,再见!”
这时,温莹莹说:“姚夏老师,咱们顺路,一起回去吧!”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姚夏内心狂喜,可表面上却做出平静的表情,说:“哦!咱们同路啊!好呀!一起回去吧!”
其实姚夏知道,温莹莹租住的地方,和他的家只有两站的距离。
坐在车上,和温莹莹交谈着,姚夏觉得,乘客是那么亲切,客车是那么的舒适,都是因为有心爱的温莹莹在身边呀!
温莹莹下车了,姚夏看着温莹莹的背影渐行渐消,心内甜甜的。
回到家,姚夏第一件事就是给温莹莹发了一条信息,问她,“你到家了吗?”发完,他等待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等待着温莹莹的回信。
“到家了,你呢?”很快,温莹莹的信息来了。看着这五个字,姚夏的情感得到了慰藉,他发现,温莹莹也是关心他的。
姚夏犹豫着,犹豫着是否说出他想说而不敢说的话。思虑再三,他在手机里打出了这样的两句话,“山有木兮木有枝,吾悦卿兮卿可知?”
打完这几个字,他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终于,姚夏把手指放在了发送键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