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浅夏,繁花落尽是清凉
五月浅夏,草木葳蕤,放眼处,尽是繁华落尽后的一派宁静。
油亮的绿,浓浓的荫,从树叶间冒出青碧的果,仿佛造物主随手扔在大地上的诗眼,稍作酝酿,便有几行文字在眼前跳跃。
五月的绿意深似海,尽管广玉兰开得硕大无比,因了这无边的绿打底,竟也让肥硕生出几分婉约之气,一片一片奶白的花瓣,宛若长在枝间的玉骨,耐人寻味。
这个五月,依旧是那个疏淡的女子,不喜嘈杂,无意于纷繁人事,只想把一颗心,寄情于山河草木,只愿这份安然宁静,让心生平和喜悦。
其实,日子并不平静,常常一地鸡毛,常常让人怀疑活着的意义。有人说人间值得,有人说人间失格。我又有什么可说呢?人活着,大概是为了不负一个一个美好的遇见吧。
接到小周的电话时,真有久别重逢的感觉,仿佛一切又只发生在昨天。也不知道那个爱红眼的女人,有没有在电话那头流泪,也许和我一样,这些年,一颗心早已磨成了铁块,不再轻易泪沾襟。
老去,也许是从泪腺开始退化,还是衰老总以心硬的方式悄悄来临。
想起从福建回来,时间不声不响,已经过去十多年了。记得刚从闽南回来不到一个月,我的手机竟被小偷偷了去,丢掉了那边好多朋友的联系方式,包括小周,但我会常常想起她,想起她的热情,善良,风一般从我门前经过。
我于朋友往来,向来信奉“君子之交”,看上去有些疏淡,却也是流水久长。
和孩子爸提起那段南靖的生活往事,虽然艰辛但也时刻沐浴在温暖之中。
当时老大病了多年,我仍深陷在她的疾病里走不出来,即便彼时发现小宝已悄悄来到身边,却仍然固执于命运对自己的捉弄,万般无奈与不甘。
就在这样心如乱麻的状态下认识了小周,在南靖武装部的家,小周住我家楼上,她是邓干事家属,真正的本土闽南女人。
我因生活的变故,不大喜欢言笑,也无意于和任何人多做交流。小周每日来来回回总要从我家门前经过,她热情大方,喜欢和我打招呼,一来二往,我们熟了。
在南靖一年半,我除了热衷开垦我那几块菜地,种上几畦时令蔬菜外,再称得上享受的,便是小周陪我喝茶聊天的日子了。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即便在闽南生活多年,却一直不擅长茶道,而小周却是泡茶高手,那么热的开水,每每洗茶洗杯盏,看她巧手翻飞,一点不会被烫到,那份麻利劲,常常令我咂舌不已。
再后来,我家小宝出生,她总是下楼帮我抱孩子,趁这功夫,她叫我赶紧多干点家务活。
我很喜欢这个风一样的女子,穿着时尚前卫,思想却是标准的闽南女子,传统,守规矩。同时她又具备着北方人性格里的爽朗洒脱,给一度萎靡不振的我,狠狠传递了不少能量。
后来我回安徽,她送我们上车时眼睛通红,我知道,这一别山高水长,时间和空间将永远横亘在我们中间,成为永远跨不过的障碍。
缘分这件事谁也说不清!
在得知我们要调回老家的消息后,她特地跑到街上为小宝买了两套衣服,她开过服装店,看服饰的眼光很准,很有衣品,我想这大概是小宝有史以来穿过最好看的衣服了。
我是个不太讲究的人,自己穿着随便,孩子也就打扮得平常,我也无意于改变,生来是铁树它也开不出花来。最终,我们都是按照自己的节奏舒服地活着就好。
今日当我和孩子说起她的出生地时,她满眼都冒着星光,好奇曾经还有这样一个漂亮的阿姨,亲过她,抱过她,还给她买漂亮的衣裙。那里当兵的叔叔都很帅,威武又可爱。
时间如白驹过隙,十几年仿佛弹指挥间,回老家的我,性情上并没有多大变化,生活也没什么变化,整日忙于日常,琐碎也心安。
身边的朋友依然很少,自从来到这个城市,除了在部队时认识的小红,剩下的就是喜欢和侯老师聊天了。
我和小红也是常常各自忙碌,难得一见,当她每次外出,总记得给我捎上礼物,面对如此有情有义,心细如发的女人,我总是不知该怎么表达我的心意。她会烧得一手好饭,她会把儿子培养到985大学,她是学校教学骨干,她身上的各种本领都令我望其项背。
那就做个在路边为她鼓掌的人吧!毕竟不是人人都能光芒万丈,人生也需要真诚的观众,为其摇旗呐喊加油,这份情谊也是难能可贵。
和侯老师是心与心的遇见了,不叹红颜多劫难,相逢何必曾相识!我们领着各自残缺的部分,笑看人生,云淡风轻,也堪称俗世里的一股清流。
余生,愿修得一颗草木心,清浅疏淡,看一场风景,做几回闲人,结几个知交,于寒凉处谋一份温暖,人间还是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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