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傍桑阴学种瓜
也傍桑阴学种瓜
——劳动节絮语
公众号开出后,我像一个伪农民,努力学习着农桑稼穑,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耕耘不辍,却不见收成。跟大咖、大神们的公众号的红红火火风风光光不同,我的公众号有如我的性格,不温不火,堙没于芸芸众生。
有好友出于关心,问我:为何不写点突破性的东西?比如,轰动性的话题;或者,煽动性的文字;抑或,玄幻诡异的故事......是啊,为什么不呢?这得从我为什么开这个公众号说起。
自从腾讯相继推出微信、微信公众号以来,自媒体即把各色人等的内心宣泄到了极致,我们的手机成天被各种鸡汤滋润着,被各种奇闻惊骇着,被各种八卦俘虏着,被各种爱国绑架着,被各种爱心忽悠着,被各种营销诱惑着......
我是俗人,也免不了落入俗套。2015-2016年间,我先后在老家浠水的几家公众号上发了数十篇土了吧唧的“怀乡”文字。然后就发现跟我一样在家乡平台上“留痕”的乡党们,好多人居然是有着自己的公众号的,恰巧也有好朋友怂恿我赶紧开个号;想想也是,在微信、公众号之前,我早已经在MSN、YAHOO、网易、新浪、博客中国、QQ空间以及别的各种论坛上散布了不少的文章和帖子。倘若开个自己的公众号,就可以对以往的各种杂乱无章的记录做个梳理或整理,挑些旧文字、写点新文章,什么也不图,只是对曾经的自己有个交代。
所以,我的公众号至今为止还做得到天天推送,因为有好多旧文章积压在手,顺手挑一篇千字文不是难事。当然都是2003年以后的;2003年以前的文章,手写的也有一些,不知道压在哪一个角落,就不去寻找了。
为什么起点是在2003年呢?
首先,我在办公室真正有了办公电脑(拖网线的)是在2003年,此前的电脑是校园内局域网(虚拟网),除了互传文件,不可以上网的。联进了互联网,我就在雅虎中国、MSN、sina、网易等地注册账号、呛声、留言、发帖、跟帖。那时候是睁大新奇的眼睛,五湖四海地毫无主题地乱聊天、乱发帖、乱灌水。虽然只是一通漫无目的的行为,至少确定了我与互联网的关系走向:不是梭哈,不是网游,主要是码字!
其次,与我父亲的夙愿有关。父亲在2001、2002年先后发现乙肝、鼻咽癌两种疾病,所以2002、2003年来杭州看病的经历就多了。在陪父亲上医院的那些时间里,父亲有意无意地透露他想在有生之年把自己的人生做个回顾,把自己家族中值得记录的人和事记下来。可是他却于2004年元宵节之后匆匆离世了。
第三,多多少少受到了一个老同学的刺激。2004年春天,教育局组织教学干部到武汉、十堰等地考察学习,本想借此机会与在汉工作的师专时候的同班同学祝正洲见见面的,可惜我的行程安排太紧未果。去武汉之前我做足了准备,在网上查了老同学的资料:武汉市某区教研室主任,文学硕士研究生,居然还编写出好几个专题的近百本教辅书!
这就是我的同龄人!虽未见面,电话联系还是密切的,我就请教他哪来的那么多精力:教书、读研还花气力编那么多书?他的回答平静得出奇:作为语文教师,每天写几百字不为过,一周写一篇文章不是问题;实在太忙的话,一个月完成一篇文章总不难!经年累月,不就可以出书了吗?!他说的很合乎情理:语文课一个月至少要布置学生写一次作文吧,跟着学生一起写下水作文,不就完成了一篇文章吗?!
2004年以前,我受某些“资深”同事的影响,也曾经“不想评什么高级教师的职称”了,其实就是怕职称论文交不出。跟老同学一比,我觉得自己这个语文教师此前的十余年是浑浑噩噩地混过了,不读书不考研也就算了,居然因为害怕写职称论文而畏葸不前,实在不像话!
2004年我一气呵成写了数篇教育教学论文,然后又迈过了计算机和英语的过关考试的门槛。2005年水到渠成地通过了高级职称的考核和评审。据说2006年全市职教语文师资培训会上,我在2005年所做的职称考试答卷是作为样版拿出来讲的。
正如我的同学的经验,写文章就在于平时一点一滴的积累,没有什么捷径。而对于语文教师而言,每天写一点,每周写一篇(或者一月写一篇)不是负担,是分内的事。我可能缺乏老同学的勤奋,做不到每天写几百字;但是每隔一段时间做一次自我回观,就知道最近是不是惫懒了,就知道下一阶段该不该自我约束了。
以上只是回答了我什么时候开始写的问题。那为什么所写的内容不见突破呢?这与我的生活圈子和阅历有关。
如前所述,我的父亲曾经有志于退休后书写家族里的一些人和事。可惜他没等到退休就离世了,这个担子无形中就落到了我的肩上。我没经历过父亲的年代,好多东西我是写不出的,所以现在所能做的是把我差不多快遗忘殆尽的记忆唤醒,把我所知道的碎片化的记忆先捡起来,尽可能串起来。好多人读了我的文字后都觉得我的记性特别好,不是的,其实大家都一样;我把记忆变成文字,得到认可,说明大家也记得,我只是扮演了唤醒记忆的角色而已。
我从识字开始,就一直待在学校里,所有的记忆都跟学校有关;或者说,所有的碎片化、片段化的记忆都会以某个学校为圆心向四周扩散开去的。我读过书的地点,除了云路口老三中还没动笔去写,其他各处诸如扒锄港(红星)、郭坳口、铁路坳、黑鼠庙、团陂、黄州等地,乃至我工作所在地杭州笕桥镇都先后出现在我的文字里。我不善于写空幻的东西,所以钟情于纪实。
1995年春节期间,我曾经去某家广告公司试聘。他们给我出题,叫我策划一个简单的文案;我把设想交上去后,没一个考官同意录用我,他们认为我的文案说华丽也华丽,说规范也规范,但是没有竞争力。有个主考官一语道破:广告要有爆炸力,你做设计时,如果觉得把自己的头脑都炸开了,那就成了!
我连自己的头脑都不敢炸开,怎么炸得了别人!打那时候开始我就明白自己永远做不了广告人。世间万事大都是相通的,策划不了狂轰滥炸的广告文案的我自然也驾驭不了惊世骇俗的大手笔文章。这大概就是我的文字不具有煽动性,不具有诱惑力,不具有轰动效果的症结所在。我最清楚自己:一个在单位中层岗位上如坐针毡的人,怎么会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呢?
也曾听说公众号的生存与网络广告息息相关。有家企业辗转地问我:借你平台之一角,投放我们的广告,可乎?我笑了:放炮听响,你的广告放我这平台上,只怕活活捂死了你,反而不好!
比公众号更闹猛的是直播。打开网络直播,网红们吸粉各有高招。那不是我的风格,我不可能把自己的吃喝拉撒睡分享给网络另一端的人们。即使不是视觉污染,但是我怕自己有心理阴影。
所谓网红、大咖、大神,那都不是我的菜。他们可以满世界地忙着他们的春耕秋收,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我的公众号就像我的一块自留地,我在这里一锄头一锄头地叩石垦壤,出力,流汗,码字,为文。即使未解供耕织,也傍桑阴学种瓜。安安静静,又干干净净,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