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仙
酒仙
王黎明
对于酒,中国人不陌生,说谁都可以来一口一点也不夸张。就象棋,都会看都会下,但是高低之分别,有天地之区分。不比较不觉得,一比,那是要吓倒人的。
酒之于人,有助兴之力,想想看,若是没有酒,那有李白的那些诗?
有人说酒可助人成事,也能乱性。这个不假。在曾经的一段时间内,不会抽烟喝酒,很多事是没有办法做的。你进不了那个圈子,你也找不到契合点。对于一般的社交来说,递支烟就能够拉进关系,换个笑脸。而少了酒,你没有办法让激情熊熊的燃烧,而在酒桌上,平时无论有着怎样的不同立场和见解,一到了这里,情况瞬间就发生了变化。大家是一路人了,或者暂时的成为了酒界的同行者。甚至于那些平常不正眼看人的稍有地位的人坐到了这里,也能够放下架子愿意屈尊,愿意和大家成为朋友、兄弟。
赵匡胤杯酒曾经释过兵权,其实除了那个酒,一般酒席上的酒杯也可以增进感情的。有句话说四海之内皆兄弟也,放在酒桌上也是很恰当的。酒桌之上皆兄弟。这就是酒的能力,酒的流动性,酒的通透性。当然,喝酒的人都是些有才华的人,口才好,不怕醉,不怕身体吃不消。在这里,他要做主角;在这里,他是王者。这里是他的舞台,他会想尽办法让你多喝一点。有的人就有这个特点,这个喜好。只要能够让你多喝一点酒,他可以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而目的实在是太简单了,就是让你喝好让你喝倒。至于这些酒要不要钱,好象是不要的。就象打牌的人一样,没有散场,那都是纸,不是钱。所以在酒桌上,在没有下酒桌之前,端在手里的都是水,都是情义。而当你喝倒的时候,这喝进去的才是酒。所谓酒是迷人的,酒也是醉人的。自古以来酒桌上所培养的都是一些杰出的公关人才。有的人的善于劝酒,滔滔之口连绵不绝,让你不得不端起酒杯。好象不喝,你就对不住他,对不住这酒,对不住主人,对不住国家,对不住每个人。而在此时此刻,人生的唯一的意义就是酒,酒,酒,就是让你喝酒。
说远了。想想,我以前也是喝酒的,不过酒量不是很大。不知道能喝多少,一小杯可以,小点的碗也可以,都是一下,喜欢喝急酒。有时还好,没什么感觉,有时喝了后会感觉轻微的头晕。那时候也跟着人学坏了,喜欢在酒桌上整人,喜欢看人喝醉天上地下的样子。那个时候的酒席与现在的不同,在酒席上酒席还没有开席的时候,先来的人总喜欢整后来的,所谓罚酒就是。有的人好说话,说罚端起来喝一口,或者一口喝完。有点脾气的也喝,要你陪着一起喝。空肚子的酒喝不得,可是我们不懂,也没有那种先吃菜后喝酒的习惯。所以有时候菜上来没有多久就有人退席,喝醉了喝倒了。直到十几年后到了福建,才改变过来,先吃菜,后喝酒,把肚子吃饱了再喝酒。这样的喝酒,不伤肝胃,人舒服多了。
年轻时虽然喝点酒,没认真试过能喝多少。直到那次和陈爱民一人喝了一杯双沟之后才知道,量在此耳。就是那个象手端的喝水杯子一样的那么大,应该和老干妈的瓶子差不多吧。大概有五六两还是七八两?现在已经没有看到那种瓶子了,不过老干妈的瓶子和它有点不同,有些凸凹,而双沟是平直的,可能稍多?或者稍少?对于酒,一般的人应该都有些回忆吧。
我最开始喝的是红酒。红酒甜,只在过年的时候才喝一点。我和弟妹一起,不记得喝没喝完一瓶,反正平时是不喝的,也不允许喝。就是过年可以喝点,沾点年气。那个时候小,以为喝酒是一种长大的表示。那种感觉挺好的。从那一年开始,以后每年过年都会喝点红酒。
大概十六七岁的时候,有一次喝完红酒之后,通身红红的,还有一些鸡皮疙瘩。到医院去一问,说是过敏,以后不要再碰了,然后就戒了红酒,过年喝一口白酒。
不经常喝,只是逢酒席才喝一点,一点意思没有什么喜欢或者不喜欢,纯粹是一种从众行为,喜欢那种热闹的气氛,如此而已。
那时经常有人说啤酒好喝。没试过,有人说好喝,有人说不好喝。说好喝的说它舒服,不易醉。说不好喝的说它象涮碗水,根本不是人喝的。无所谓,因为还没有与它相逢。
第一次喝啤酒应该是和陈林,夏建一起的吧,可能还有王小明。那天几个人喝完剩下的一点白酒,意犹未尽。陈林说我去拿瓶酒来,以为他拿的是白酒,结果是一瓶啤酒。开了,一人倒了一些,第一口酒入嘴,麻麻的,味道怪怪的。不习惯。那天几个人除了前面的白酒,就只喝了后面的那一瓶啤酒。大家对它还不熟悉,不是那么喜欢。后来,慢慢的多喝了几次,感觉好多了。不过也还是白酒喝的多,啤酒喝的少。
那时常有人说喝生啤,没有喝过就有点心向往之。九三年和王保华在南昌和了一次,感觉确实不错。不过,生啤与冰啤到底有多少区别,我到现在也没有搞懂,总觉得它们象,不是兄弟也是表亲吧。
在九三年的时候,洪亮曾带他的朋友邢秀出到小池来玩。第一次见面,免不了要搞些菜,喝点酒。那天做陪的有夏建、姚俊、张志雄、蒋得有、雷平华,乐表不记得在不在?
一般的人不管能喝不能喝酒,刚开始都是很谦虚或者说很谦让的。要一劝再劝才会端起酒杯.象征性的喝一些。喜欢的人会喝的多一些。对于喝酒,各有各的脾气。有的人只要你劝他就喝,有的人喜欢留量,到大家都喝的差不多的时候,他出山了。这个时候,这样的人,基本上是没有人可以喝过他的。看来,除了打仗,喝酒有时也是要讲一点策略的。那天中午,端起酒杯一给初次见面的邢秀出敬酒,他马上端杯就喝。大家以为这是个豪客,酒仙,免不了多敬几杯。结果才喝了三四杯啤酒,他就倒在桌子下了。后来拉起来丢到床上,我们继续喝。喝完酒,大家到街上去玩,留下他一个人在家呼呼大睡。一直到晚上,天黑了,一叫再叫他才醒过来。一问才知道,他从来没有喝过酒。那天是他的处女酒,有生以来的第一次。那之后见过秀出二三次,后来再没有见到。他的爷爷是在台湾的,不知道后来两边通航之后,他是不是去台湾了?
那时经常会和夏建、张志雄、蒋得有、雷平华一起吃饭,他们几个爱酒,或者说有人爱酒,然后拖着大家一起爱酒。和姚俊、乐青、涂立新在一起,感觉没有喝过几次酒。因为都是在小池这个第二故乡,大家走的比较近。相比较来说,夏建、张志雄、洪亮的酒量要好一些。那时候,在我这喝酒的时候比较多,因为有一套厨房的东西,平常本来就是自己搞的吃。他们几个都是吃食堂,伙食差。所以就经常到我这里来聚会。大多时候他们是带一瓶白酒过来。那时候陈文腾不大喜欢和人打交道,唯一玩的来的只有我。虽然拖着一起吃过几次饭,喝过几次酒,和他们还是不那么熟,这就是性格吧。有人说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这是名言啊,就是这个名言在他身上没有表示,也许是他心中自有一片天地,所以不大愿意与尘世的天地混合到一起?
那段时间算是比较逍遥的一段时间了。青春如此美好,友情如此深挚,岁月如此纯粹,而酒是那么的如水东流,滔滔不尽。
九四年离开小池后,到独山镇呆了一年。有时在小舅家改善生活,有时到三姨家去混。相比较来说,还是在三姨家玩的多吃的多,因为他们家的伙食好一些。那时常陪敏革表哥喝瓶啤酒。不过很克制,每次一瓶。他就不同了,不喝尽兴不罢手。这是个真正的酒仙。三间房子,中间是客厅,吃饭。左边房子全部用来放啤酒,三轮车整车的拉过来。右边是喝完的空酒瓶。那时候表哥瘦,长的有点象梁天,特别能喝。回忆他之前的风光不能不说寿酒上的事了。往前推五年,在八九年大姨六十大寿的时候,他和大姨家的表哥孙建国的结拜兄弟颜金良还是金国良?不记得了,就叫他颜金良吧。他们曾经斗了一回酒,而我此生没有再遇到过这么壮观的场面.那次大寿有十几桌酒吧,几个表哥混的都不错。八十年代粮食部门还是个很好的单位,来往的都是一些有经济有能力的人。
那天大表哥说他这个朋友可以喝好几斤白酒。结果就把敏革表哥给撩了,非要和他斗一下看.怎么斗呢,二舅出主意,十几桌喝酒的人,好,一人一半,一个人对付几桌酒的人。这是个不错的主意.既斗酒也赌点运气。两个人各管几桌人,先从寿星敬起,然后一个一个的敬过去。一人一杯。喝完,有酒量的就想称量一下他们。这二个人也是久经战场,不上当。喝完一杯之后,剩下的要喝的,拿碗,一碗一干。这样,除了二个人喝了酒,其他的就不再凑热闹了。喝完,转一圈,两个人都笑容满面,没有一点喝过酒的样子。于是真正的斗酒开始了。乘着酒兴,二个人一杯一杯的喝,从晚上六点开始喝一直喝到晚上十一点多,到最后大家都围着看热闹,整个的寿酒就剩下他们两个人在喝了。当时两个人算是打平的。谁也没有赢谁,于是不再喝了,被大家劝停了.那天我看到敏革表哥除了喝酒,还一杯接一杯的喝茶叶。听说他们二个都会解酒,二个人嘴里喝,身上过。结拜兄弟颜金良的脚下是一摊水,双脚都湿过了,而敏革表哥背心头上都是汗。酒全给漏掉了。之后大家坐在一起聊天吹牛谈见闻,到十二点半我熬不住了要睡觉.因为他们聊的那些太不感兴趣了。不然,我这个夜猫子是可以整晚不睡的。那天来了这么多人,只能把大家都分发到附近的;亲朋家借宿。
大概二三点的时候,我的脚那边有动静。有人和我挤一床了。问了一下谁,原来是建国表哥的结拜兄弟颜金良.酒气熏天。喝酒如果没有喝到量,睡觉无妨.喝到量了,临界了,那最怕的就是睡,不睡还好,一睡,压不住就一定会吐。晚上虽然威风了一晚上,到了还是没有压住.清晨我醒来的时候,结拜兄弟颜金良还在睡。身上,被子上,我的脚上全是吐出来的东西.吐出来舒服.吃早餐的时候,敏革表哥端着个茶杯下来,意兴风发.他知道了结拜兄弟颜金良的事了,吐了,一笑,什么都没有说,他们昨晚喝的确实吓倒了人。他没有醉,对于酒,他们都懂,他们是酒的知己,都可以算得上酒仙了.如果李白在,不知道会不会经常的陪他们喝?不过,真要与李白一起,相信这二个酒仙也会变成诗仙吧。
九五年腊月二十四,同学陈爱民要到刘佐的段窑去收钱,他也是粮食部门的。一个人觉得不那么放心,于是约我一起去,给他壮胆,好吧,就陪陪他。快过年了,也不是那么忙,去就去吧.当天下午我们搭了个三轮车去收钱,一直搞到晚上八九点才回.已经没有什么吃的了,肚子饿的前心贴后背。于是,一人拿了一瓶双沟白酒,一人一袋饼干,吃这个小年的年饭.吃完,喝完,感觉都很好。于是我一路唱着歌迈着微晃的步子走回宿舍.虽然没有醉倒,不过知道不是那么舒服。饿狠了,也喝急了,酒的后劲还在肚子里呢.坐在床上的时候,觉得想睡,但有一点东西老是想往外跑,我就打开录音机然后拿本书,边听歌边看书。不过这种状态没有一直持续下去.大概一二点的时候,迷迷糊糊的还是睡过去了。睡梦中脑子里全是梦,乱七八糟的梦。突然被什么惊醒,只觉得难受,再也控制不住,急冲冲打开房门。本想吐的远一点,做不到.就吐在了大门外,算了,路过的人骂就骂吧,要不白天早点起来扫扫再说吧。早上被人叫醒的时候,才发现那晚的冷雨冷风带了个客回来------白雪。那是一九九五年的第一场雪,它将所有的东西都遮住了。好的坏的,美的丑,什么痕迹都没有。没有谁知道我喝过酒,吐了那么多白吃的不该吃的也不是可以解饥的东西。
那之后,很长时间不再碰酒.相比于之前的小醉,这一次有点过了。空肚子,真的还是少喝为好.原以为再不与酒相见,不成想相识了总还会再重逢。2003年在福建碰到了江苏的王行军,还是被拖下了水。不去他那还好,只要一去,还是喝。不过还好,只是喝啤酒,啤酒不是那么伤人。天天喝,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一种习惯.直到后来离开福建的时候,喝过头了。喝了三十八杯啤酒,应该也不多,可能还是带着情绪喝的,有愁绪翻滚.到最后就感觉有阵阵的上涌的酒气顶啊撞啊的。知道不好,故技重施,还想用老办法来对付它,打牌,拖着聂勇,黄见,王行军不睡,斗地主。斗来斗去斗到三点,还是压不住,从房子里到卫生间,就隔着一个客厅,十几步的路,还是吐到客厅了。哎!辛苦了王行军的老婆,真是个好女人。
这之后就是真正的戒酒了。从此不见它的面,或者是对面相逢装作不相识,咫尺虽不是天涯,我却执意再不与它有缘。
想想,我这酒喝的虽然不好,结局还是挺好的。有的人就不同。象我小姑爹,一生爱酒,每酒必醉,每醉必倒。他不吐酒,不骂人,什么坏的动作都没有,就是醉了就倒,倒哪里是哪里,不管是什么地方,有次就差点倒进农家的大粪池里,哎!这是真正爱酒的人,如果不改掉这个好毛病,真不是说的玩的,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才好啊。
作者:王黎明,现居九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