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西朱村曹魏大墓出土“(白)畫蝦蟇一”石楬的推测
洛阳西朱村曹魏大墓出土
“(白)畫蝦蟇一”石楬的推测
虎魄造办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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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是两汉魏晋南北朝时期的琥珀制品
在洛阳西朱村曹魏大墓出土的352枚石楬中,有一块残缺的石楬上有“(白)畫蝦蟇一”四字(上图右)。这块石楬虽然残缺,但从整体的文字布局来看,应该没有缺少文字。从另一块带有“白畫骑羊儿一”的石楬(上图左)相对应的话,笔者推测此件石楬可能有个“白”字省略。完整的话应该就是“白畫蝦蟇一”,“蝦蟇”(虾蟇)同“蛤蟆”[há má],即白画蛤蟆一。
《史记·龟策列传》:“月为刑而相佐,见食於虾蟆。”
北魏·郦道元·《水经注·穀水》:“《晋中州记》曰:惠帝为太子,出闻虾蟇声,问人为是官虾蟇、私虾蟇。”
《仙史》中记载:“武阳北平山有白虾蟆,谓之肉芝,王乔食以仙去。”传说仙人王乔就是服食肉芝而成仙的。
从古代文献中可见,蝦蟇、虾蟇、虾蟆相通,应该都是指蛤蟆(泽蛙)。
出土于辽宁阜新查海遗址的蟾蜍、蛇衔蛙陶罐,距今约7600年
从目前中国出土有关蛤蟆(蛙类)的文物来看,至少有7600多年的历史。蛤蟆从原始的生殖崇拜,到汉代受谶讳[chèn wěi]思想已经演化成“长生”和“辟邪”的象征。
西汉马王堆辛追T形帛画最上端,代表天庭的地方,其左边是月亮右边是太阳
东晋·葛洪《抱朴子·内篇·卷十一·仙药》中记载:五芝者,有石芝,有木芝,有草芝,有肉芝,有菌芝,各有百许种也。……肉芝者,谓万岁蟾蜍,头上有角……。
东晋·郭璞《玄中记》记载:“蟾蜍头生角,得而食之,寿千岁。又能食山精。”
唐代·吴道子《送子天王图》中盾牌上的蟾蜍图案
春秋战国时期的《文子·上德》中记载:“兰芷以芳,不得见霜。蟾蜍辟兵,寿在五月之望。”杜道坚缵义:“案《万毕术》:蟾蜍五月中杀涂五兵,入军阵而不伤。”
西汉·淮南王刘安《淮南子》中记载:“鼓造辟兵,寿尽五月之望。”鼓造即蛤蟆。
东晋·葛洪《抱朴子·内篇·卷十一·仙药》中还记载:“以五月五日日中时取之,阴乾百日,以其左足画地,即为流水,带其左手於身,辟五兵,若敌人射己者,弓弩矢皆反还自向也。”
洛阳西朱村曹魏大墓考古出土琥珀共三件,其中除被认为是“白画骑羊儿一”的一件琥珀串饰外,另外两件琥珀串饰中,一件兽形串饰;根据一件残缺仅剩下一个“兔”字的石楬,另外一件琥珀饰物被考古工作者认为是“兔”形串饰。虽然目前笔者未见过这件“兔”形串饰的实物及图片,但根据笔者多年研究两汉魏晋南北朝时期的琥珀饰物来看,对此观点表示质疑。但是,如果这件琥珀真的是兔形串饰,那么,另外一件兽形琥珀串饰又是什么呢?
虽然此墓经历过三次被盗,出土石楬虽有残缺破损,但应该不会被盗走。而在洛阳西朱村曹魏大墓出土的352枚石楬中,如果“白画骑羊儿一”石楬对应的出土文物是那件骑羊童子形象的琥珀串饰。那么,与“白画骑羊儿一”石楬最相似的另外一块石楬“(白)畫蝦蟇一”(上图),应该对应着出土文物中另外两件琥珀中的一件。
笔者认为,与童子骑羊工艺一样“(白)畫蝦蟇一”石楬相对应的出土文物就是这件琥珀兽形串饰。
·天禄虾蟆。又铸四出文钱。……”
在《灵帝纪》里
此件琥珀兽形串饰,其造型与汉代流行的天禄辟邪相似。从目前出土的东汉石雕来看,在《灵帝纪》里记载的“天禄虾蟆”笔者认为应该就是“天禄辟邪”。而汉灵帝在位时间(168年—189年)与曹魏时期十分接近。
河南洛阳地区的东汉石雕中,天禄辟邪形象多见成对出现,其形象是一只头上有独角或双角、且肩膀带翼的狮子造型。而大型虾蟆形象的石雕目前并未发现。并且,从史料的记载中来看,“铸铜人四黄钟四,及天禄虾蟆(各一)”。如果在玉堂殿前一边摆一只“天禄”,“天禄”对面再摆一只“虾蟆”,显然极不对称,不符合审美。再结合所出土东汉时期的石雕,只有天禄和辟邪才会同时配对出现。
此件琥珀兽形串饰虽然有残缺,但整体造型还是比较清晰,虽然没有看到明显的角,但在肩膀位置有类似于羽翼形象的刻画。现在很多学者认为,东汉时期流行的一些此类造型没有角和翅膀的兽形,为简化后的“天禄辟邪”形象。
因此,笔者推测,这件“(白)畫蝦蟇一”的石楬,即为此件兽形琥珀串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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