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日常】在家里烧锅
看着面板上一大盆豆腐油渣腌菜和好的馅,还有切成小块的面团,妹妹系着围裙俨然继承了母亲的厨艺。
看着我站在背后,母亲说厨房这么拥挤,还是看电视去,等下吃现成的,你那衣服干净,碰上锅底灰过年就不好穿了。
趁着母亲起身,我钻进到仄仄的灶台,坐在窄窄的小凳上。炉口堆满了手指粗齐人高的干柴,一整捆的豆萁放在边上。烧锅,是我唯一能插手的事情。
我随手拆出两根豆萁,塞进火膛。母亲在锅背后说,你慢点添豆萁,不然粿烫焦成黑碳了,就给你一个人吃。
哪里会呢,我在黑暗中笑着。祖父还在世,他老人家也会做粿,逢年过节的一起围着面板做粿,我都是跟在厨房里,站在边上碍事,都躲避在灶膛前。
后来,母亲做粿,我帮忙着添柴,母亲一个人做一个人烫,我是负责添柴,好多年都获表扬。
粿好了,你吃不吃?母亲在锅台前喊我。我起身看时,母亲用锅铲托着一个金黄的粿。
刚吃饱的饭,等下吧,我瞧着豆萁在锅膛里碳化,然后冒出通红的火苗,高高低低热情的亲吻锅底,我的脸庞感觉热乎乎的,温馨的感觉不自禁的涌上来。
豆萁烧过,再添一把,我在灶膛前一点都不显得忙。童年的记忆,少年的梦想,青年的游学,每个过年我都在变化。
可是,在灶膛前低头添柴,然后抬头跟母亲说话,这样的场景却是几十年没有变化。
妹妹“啪啪”的拍着面团成薄薄的果袱,放上适量的馅,然后扯着边沿给做褶皱,做好一个递给母亲。
母亲则把粿放锅里,用锅铲轻而均匀的按大些,看着锅干了,沿着锅放一勺油,发出“吱吱”的声音,厨房里弥漫着香味。
出锅的粿先是平摊在菜篮底,然后是叠成叠,很快菜篮里放不下了。
厨房在各种嘈杂而温馨的声音中,有着浑厚拍打面团的声音,有着菜油灼热的尖锐声,还有水开那清脆的提醒声,高高低低的成了过年厨房里一首交响曲,厨房里没有音乐家,却伴奏出这和谐的旋律。
手里忙着事,嘴上却不闲着。今年的菊花啊,明年的茶棵,栏里的肥猪和舍里的鸡鸭,还有那些远行的老人,那些熟悉的事物。
村里有了野猪,大坞里看到那野猪折腾的猪窝,树林踩得整齐,一堆好毛柴。杀年猪要的费用也提高了,絮絮叨叨的唠嗑,我感受着多年不变的村巷新闻和乡村琐事。
粿全部做好烫好,才八点钟。母亲用锅膛里的火给我准备了一个火篮,我拎在手里,回到堂前。过年的山村,夜晚电视相伴。还有此起彼落的无拘无束的鞭炮声声。
当然,等一家人都坐在电视前的时候,又可以继续聊未尽的话题。山村的冬夜寒意阵阵,电视节目虽然精彩纷呈,也有火篮焐手烤脚,怀念的依然是厨房帮忙烧锅闲聊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