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知青回忆录]赵雨祥《回家》第八集
回家(八)
原来这个农村的小伙子,去年腊月在开原县城西面的乡里,和一个姑娘新订的婚。
小两口情投意合,讲好今年正月初一去准老丈人串门,没想到和我们一样没上去汽车。又怕未婚妻有想法,也决心步行赶去开原西见老丈人。
于是,在这位年轻的老乡向导带领下,我们十几个人便开始了西行回家的征程。
停在八棵树客运站的两辆长途客车,在这里简单地交代一下。据后来回沈阳的同学讲,正月初一当天的两辆长途客车,一辆也没有开走。两个司机和两个售票员,由八棵树镇客运汽车站安排食宿,当晚就住在八棵树。
正月初二,开原客运公司开来一辆检修车,把损坏的玻璃全部换好;装满了知青,于当天返回了开原,下午再没有发车。以后几天,客运站采取提前预售票的措施,开车前公社又安排了民兵,维持上车的秩序。最后一批回沈阳的学生,于正月初五才都全部回到沈阳的家里。
有了向导,我们十七个人,信心十足地踏上了征途。我们大家心里都在想,九十里的冰湖道路,我们每小时走十里的话,九个小时就能到达开原。
大家出发时是下午三点三十分,估计半夜十二点半就能赶到开原火车站。
于是我们沿着老清河河道一路向西,先到八棵树的下窝棚,再到八棵树的貂皮屯。
出了貂皮屯没有过清河桥,同学们就下了县级公路,从貂皮屯一路向西,沿着清河河道冬季的道路,向清河水库大坝方向前进。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宽阔的水库冰面上没有多少积雪,四周一片寂静。一行十七人,前前后后拉开有三十多米长的距离,没有人讲话,只听到擦.擦.擦的脚步声。
进入清河水库的上游后,清河河道就变得越来越宽阔。
随着我们的前进,水库的两岸,开始慢慢向南北的山峦退去;冰面显得更加广阔,一望无边。
平平的冰面上,每隔几公里,就有一道从南岸到北岸,弯弯曲曲高出冰面的冰凌带,是冰层相互挤压形成的。
冰凌就像楼房的伸缩缝,最高的冰凌高出冰面大约有一米多。虽然冰凌带是前进路上一道又一道的障碍,但由于数量很少,也算不了什么。
开始我们还能看清两岸的山峦树木。随着天越来越黑,渐渐地只能看到南北两岸黑黑的山影。
晚上十点多钟,我们已经进入清河水库的腹地。大家无声无息地走在一望无边的冰面上。
突然,轰隆隆的一连串巨响,从南岸的冰层下面传来。就像夏天打了一个巨大的震耳欲聋的滚雷;大家立刻被滚雷声音吓得目瞪口呆!立刻都停下了脚步,在惊天动地的雷声中,同学们都出了一身冷汗。
轰轰隆隆的巨大滚雷声音,从南山脚下岸边的冰层下面开始,由远而近向我们滚了过来;连续不断巨大轰鸣的滚雷声,穿过我们的脚下的冰层,再由近而远,向北岸冰层下滚将过去。
雷声响声过之后,冰面上紧接着又响起由远而近,冰层断裂的卡卡声音,破碎的冰层声音,再由近而远向另一侧的岸边响去。让人恐怖地感觉脚下的冰面,马上就要被我们这十七个人的体重压塌。
所有的人,都把自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大家双腿紧张得微微颤抖,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不知所措!
“大家不要怕”!在前边带路的青年社员转过身来,大声对后面的同学们喊道,可是没有同学不害怕。
向导紧接着讲道:“大家不必紧张,一般情况下冰面是不会响的。只有天气极端寒冷时,冰层才会爆响。有时候会在冰棱带上看到,高出的冰凌会在爆响声过后,比原来长高许多。什么道理不知道,我第一次遇到时也吓坏了;也是当地老乡告诉我后才知道的,老乡还讲,响冰是横茬,不用怕,绝不会断裂;就怕冰层不响,不响的冰是顺茬,最危险,冰层随时都有塌陷的可能。”
上过初中的同学们都恍然大悟,学过物理的都知道,水是地球上唯一不受热涨冷缩定律约束的物质。
水的体积最小时,是在零下负4摄氏度到零上正4摄氏度之间。当水在正4摄氏度以上时,水体积的物理性能就是热涨冷缩。而水在负4摄氏度以下时,水体积的物理性能却是热缩冷涨,请大家注意,这里说的是“热缩”、“冷胀”。
这就是气温越低,冰的体积就越膨胀的理论;就像水缸里的水,冻实心后,水缸就会胀裂。
难怪冰凌带在响过之后会升高。当天气寒冷,冰层的体积就会变得更大,多出的体积相互推挤,产生的能量就会在冰凌带处释放出来,从而发出巨大的轰响和挤压摩擦声。
(未完待续)
清风细雨(赵雨祥)
2012年8月17日于澳大利亚墨尔本市
2、这张照片是1968年1月份,我在沈阳铁路中学教学大礼堂屋面上,和同学加战友赵永春一起拍摄留影;一年后我们共同参加了回忆录中《回家》的征程!
照片左起:赵永春(初三四班)、赵雨祥(初三四班)。
拍这张照片时离我们下乡插队还有9个月的时间。但是我们谁都不知道,到了1968年的9月份,我们全校初一到初三、高一到高三的2000多名同学和校友,全部下乡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去了!也有例外,全校有20多名年级不等的同学在7月份参军走了,他们没有下乡,退伍后都回到了沈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