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蔬里的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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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小石头

年之脚步愈加迫近，欣喜之情也愈发激越。“牛”转乾坤、牛气冲天，每每看到媒体上近似喧嚣夸张的宣传，不禁莞尔一笑，新年新气象，权且徒增一乐儿。年之众乐，民以食为天，故年之诸事，必然年货为先。

年货需备，实则储备之意。历经荒年，饥饿之惨况，至今让祖辈心存忌惮，到父辈虽物质丰富，物产丰饶，然储备食物已成习俗。自小年伊始，父母必然提筐挈篮采买食材，除却猪肉之外皆是物美价廉之物，花费不多，却能在母亲的拾掇下变成让人大快朵颐的美食。

堂屋西厢房地板下，修房时被提前掏了一个菜窖，方寸不大，却储存了不少萝卜白菜。房梁高起，距地仗余，下有若干挂钩垂下，悬提篮所用，篮内搁置着豆腐、馒头、肉或其它不能放灶台的东西。自冰箱渐渐走进千家万户，这一朴素的储物方式渐渐式微。

食物因长时间外挂，遇春暖气温回升早，馒头往往会发霉。母亲舍不得扔掉辛苦劳作换来的粮食，便揭去发霉的馒头外皮，放在灶膛烤焦之后再吃，霉味顿减，焦脆感遮蔽了霉味，也能让人嚼起来有滋有味。时至今日，每每看到烤焦的馒头片，思绪中必然会浮现昔日之情形，令人唏嘘，却感念今日之仓廪丰足，更感念党的富民政策暖人心。

乡村的蔬菜取之于田地，冬日蔬菜不像夏天那么丰富，萝卜、白菜主打一冬，再添点粉条，外加一点肥肉，必然是绝配。前述之中提到的菜窖，家家皆有，区别在于大小而已。我常常自告奋勇跳下窖去捡拾白菜，掀开木质的厚盖板，一股霉味扑鼻而来，必得开盖透气才能下跳。

地窖湿暖，白菜帮早已委顿，内里却鲜美如初，凉调、爆炒皆可。除却白菜，父亲还是麦田之中撒了点菠菜，待立春前后，藏身于麦苗之中的菠菜随地气也愈发茁壮，拨开雪层，绿黝色的菠菜露出了真面目，叶片厚实，根须粗壮，拾掇之后也是春节的一道必备之菜，特别是和红萝卜搭配，一绿一红，对比鲜明。

大葱也必不可少，饺子要想出味，必然加葱增鲜。葱不如白菜，种的不多，却足够一家人食用。葱非主菜，皆栽种于田间地头，寻一爿肥沃之地即可，撒下种子，施肥浇水，无需下太多功夫，此物种皮实好种，不像“樱桃好吃树难栽”之物种。

鲜姜在本地少见，皆从山东运来，售卖的男子大多是外地口音，跨乡走镇，一路风尘仆仆，一辆加宽的架子车上堆满生姜，少说也有几百斤，上覆棉被，唯恐生姜被冻。村偶有选购者，也是一块两块，绝不会大量购买，仅做提味增鲜使用。

就是靠着这一两一两的叫卖，卖姜之人维持着自己的生计，劳作的辛苦深深烙印在我的脑海，久久难忘。今日再到生鲜市场，生姜依旧是配角，然而购买时绝不会有惴惴不安之感，仓廪的丰足让人们由内到外心生笃定的安全感。

“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谚语源于生活，却也告白了豆腐的历史悠久。在临近年关之时，乡村的豆腐磨最为繁忙。驴蹄哒哒，人声不断，磨房内雾气缭绕。豆腐不外乎泡、磨、滤、煮、压几个连贯步骤，却被乡人弄成了最为吸引人的事项。

磨房外邻里或端着或背着豆子前来，一个笸箩一个筐，捡出里面的碎豆、坏豆，彼此说笑着，攀谈着，让一场劳作演绎成了人群集聚谈天说地的活计，时间就这样慢慢氤氲在空气中。点浆之后的变化最为神奇，白色豆汁渐渐成型，来一碗放点糖，卤软水甜，喝一个肚饱。

在时光的流逝中，在匠人的忙活中，一个压制好的豆腐出锅了，热气蒸腾，人们端着盆提着桶，满心期待地看着到手的豆腐，喜滋滋地端回家，凉调也好，热炒也罢，晚饭之时必定是豆腐唱主角，让人满口留香。

芹菜和莲藕之类的菜蔬在当时是稀罕物。由于蔬菜大棚的推广及育种技术的突破，种植户日渐增多，芹菜逐渐走进了农家，对于春节饭桌上白菜萝卜一统天下的“江湖”是一个不小的冲击。随着外出打工人员的返流，乡村种植莲藕的庄户也有不少，赶在春节上市的脆白莲藕吸引了人们的目光，一段莲藕或清炒或凉调，给生活增色不少。

夏天的南瓜耐存，到春节可以蒸煮，加到饭中也是一种调色。当地不产竹子，竹笋一类的食材极其罕见，熊猫吃竹子的印象一直固化在我心，直到美味的竹笋做菜入口，才破除了曾经顽固的印象。

随着经济社会发展，便捷交通连接着海角天涯，寻常日子的色彩也从单一化为多彩。新春年货越来越丰盛，除却肉蛋，餐桌上也出现了不少海南的蔬菜、西北的瓜果，还有进口的鱼虾等，新奇、新鲜、时尚、安全成了人们的首选。比之父辈们采买的菜蔬，置办的年货，这是一种跨越，也是时代的进步。这正是：

忆往昔，年年难过年年过，少油粮粗真抠唆，白菜萝卜摆上桌，风寒屋冷直哆嗦。

莫叹晚，年年迈进新生活，肉蛋丰盈菜蔬多，白面馒头白米饭，窗棂明净屋暖和。

细思量，政策富民人心稳，绿水青山理念新，齐心协力谋发展，民族复兴铸成魂。

看今朝，三餐食美远胜昔，儿童新装羞旧衣，否极泰来和所由，万民同心众人喜。

本文作者小石头授权印象黄陂发布

关于作者 小石头，文学爱好者，闲暇之余喜欢码放文字，享受写作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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