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寥青海湖(散文)
自西宁西行,曲折盘旋,除去贫瘠的荒山就是荒山上已经枯萎的山草和路边孤零的白杨,白杨的叶子在某个降温或风高的夜晚已经躺在了白杨树下,准备演绎一段一年一度“化作春泥更护树”的凄美绝唱。看到白杨,就想起茅盾先生的那篇《白杨礼赞》,我从内心深处真正感觉到了作者对白杨的艺术升华水平之高。
车子很快穿过日月山,飞入眼帘的就有了无际的草原。草原的颜色早已在晚秋和初冬的风吹拂之下变得发黄发白,和山坡上的黄土融为了一体。可能刚过青稞收获的季节,山前路旁的三两个村民正在用比较原始的碾压捶打方法“脱离”着青稞,而大多的房前屋后早已堆积了“麦秸垛”。眼望日月山,你不由地想起一千四百多年前文成公主为了民族的团结融合,远嫁吐蕃,在此翻过日月山来到“那遥远的地方”的情景。恍然间,唐蕃古道上一队人马,旗幡招展,进入无垠草原。众星捧月中风儿吹动玉辇华盖,卷帘下露出雍容华贵的脸,深情的眼默默话别身后万水千山,那也许是一道动人的风景。然而,文成公主的心情到底如何也许只有她自己知晓了。
其实,王洛宾那首醉人的《在那遥远的地方》描绘的就是这里。这不,很快眼前就出现了一块巨幅招牌:“'在那遥远的地方’欢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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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海湖既是我国最大的内陆湖泊,也是国内最大的咸水湖,这里是传说中西王母最大的瑶池。湖边的草原辽阔悠远,毫无污染的空气让你的视觉感到穿透力极强,你的视觉甚至可以触及数十里外的牛羊,虽然它们在你的目中变为了如毡枯草中的斑点。这些或黑或白的斑点将草原衬托的更加空旷寂寥。过去,并没有去认真地思索过青海湖为什么叫青海湖,但是当你走近青海湖时你就会发现这些想法已经变得多余,因为青海湖自己已经为你准备了充分的答案。青海湖的水是湛蓝的,蓝的发黑,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青色。青色的湖水是透彻的,清透的让你可以清晰地望见水底的水草,数清湖底的沙粒。它就那样光洁,那样晶莹,安然地躺在那里,它甚至连一道涟漪都没有,犹如一个处子,温柔、娴静。
和湖水一样清澈的是湖上面的天空。蓝天白云,是人们对高原的统一描述。然而我们没有看到一丝的白云,深远蔚蓝的天空是浩荡的,在远处天际和湖水相接为一体。湖的南岸是起伏绵延的山脉,山顶已有积雪,积雪像一条飘逸洁白的哈达缠绕在山巅,使群山更显清丽洒脱。
初冬的青海湖是幽静的青海湖,幽静中已没有了夏日的喧嚣,湖面平和的如一面镜子,沙岛上除了我们几个并没有其他游人,岸边一座简易的售货亭不知在那天夜里也已经被凛冽无情的寒风掀掉了屋顶。初冬的青海湖是孤寂的青海湖,湖面上除了有几只偶尔飞起的水鸟之外什么也没有,众多的水鸟早已在冬季来临之前离湖而去,它们也许只是极重感情的那一种,也许今夜,也许明天,它们在几经缠绵之后也会抛下曾经热恋的湖水远走他乡。
“是谁日夜遥望着蓝天……”忽然,朋友忘情地唱起了那首高亢嘹亮的歌,歌声飞过浩渺的湖面和苍莽的草原,迅速回荡。歌声中,那边草原的山坡上从低矮的帐篷中出来一位藏族服饰的姑娘,她站在微风中向这边眺望。我想,或许她已经好多天没有见到陌生人到这里了,更或许她根本意想不到会有人在凄厉的寒风中依然想念着青海湖。
车轮踏着草原中起伏的柏油路匆匆离去。这里早已没有了远古战马的嘶鸣和狼烟的弥漫,杜甫《兵车行》中描述的“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也早已湮灭在高原的历史尘埃之中。耳畔仿佛能够听到的也许只有张骞通西域时遗落在古道的嘈杂的马蹄声。
再见,青海湖。
作者:哈尔滨工业大学(深圳)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