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圣手林斤澜

2019年的江苏高考，语文现代题阅读，选录了林斤澜的一则短篇小说，看开头第一句话，矮凳桥街背后是溪滩，那滩上铺满了大的碎石，我就意识到可能选自他的短篇小说集，矮凳桥风情，就像曹文轩念念不忘他的油麻地小学，林斤澜念念不忘他的故乡温州。个人觉得，这样的小说对于不了解时代背景的高中生来说，实在有点难以理解，另外在缺少生活经验的情况下，天天在学校刷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学生来讲，读懂了反而是不正常的。

小说里面大锅饭三个字，足以见证一个年代的梦想和艰辛。林斤澜的有一个作品集十年十意，大概就是以文革为背景的，这篇也不例外，也或多或少有这样的背景。在文革之前，大跃进时间，根据最新的历史教科书记载，那是国家经济建设最为困难的时期。说的通俗一点，饿死了千万的人，至今没有令所有学者信服的统计数据出来。大锅饭的出发点是非常美好的，打破私有制，大踏步迈向共产主义。然而世界自有它的运行规律，人性本善本恶至今也没有定论，理想又怎会超越生产关系的限制，亩产万斤说起来荒唐，实则悲哀。这是如今衣食无忧的的新一代年轻人无法体会的，我也不例外，刚切开一块蛋糕，是真的吃不下去了。我们这一代人有我们这一代人的烦恼。每当长辈说什么，要吃饱的时候，我唯一能够让自己耐心的办法就是想一想他们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如今，各种一夜暴富的神话被传得神乎其神，劳动致富变成了一件不受欢迎的苦差事。金钱美色刺激着人们的欲望，人们纷纷从乡村来到都市，迷恋这里的酒吧，商场和美食。贵妇的手怎么能干粗活呢，诸如此类的优越感影响现在学生们对文本的理解。

汪曾祺和林斤澜是好友，所以从汪曾祺身上可以观差林斤澜的特点。在之前的文章里面，我提到汪曾祺专门谈了静之一字。这是怎样一种境界呢，可能从陶渊明过来，也可能从苏东坡过来，但是这依旧得经历一些世事，比如爱恨情仇啦，比如国破家亡啦，要从巅峰跌落谷底，才能谈好静之一字。我没有那样的机遇，只能摘抄别人的文字。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人呢，只有安静下来，冷静思考，才能将自己的思维能力发挥出来。急功近利会犯一些错误。像哲学一些概念是需要细细品味的，就像在林中散步一样，思考的时候就像在头脑中画迷宫，一个变量映射另一个变量，一一对应，马虎不得。

林斤澜的十年十意里面有一篇黄瑶，我仔细看了。文字平淡，情节也不夸张，不像白先勇的小说，强暴啦，乱伦啦，也不像张爱玲的小说，总有意想不到的比喻。情节的推进似乎就像过日子一样，慢悠悠的。但是仔细读来，言有尽而意无穷。这个小女孩的经历其实很悲惨的，但是作者却不直言她的悲惨，而是一点小事一点小事地拼凑。大概是三件事，小时候亲婆沉重的眼神，小学同桌讲了一种野生动物，文革时期的审讯和关押，最后由于她的幻觉和怪异的行为被她男人送去了精神医院，整个就是出人间悲剧。